鐘意認真想了想，好像真的沒被凶過。

謝凜那只阿拉斯加跑上臺，是他把拉到後。

當時覺得他救貓貓狗狗一樣隨手幫一下，就連搶到手捧花都是漫不經心丟給。

現在想來，那些心後知後覺，來勢洶洶。

還好還好，沒有錯過他，要快點好起來。

顧清淮看著撲閃撲閃越發明亮的眼睛，忍俊不：“是睡不著還是不想睡？”

“馬上就睡，”鐘意隨口敷衍，“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顧清淮默許，鐘意轉過，朝向他。

有些害，棉被遮住微微發燙的臉頰：“那個孩兒……”

顧清淮劍眉微微一挑：“除了你，我還有哪個孩兒？”

他這句話，是不是可以四捨五為：我只有你一個。

鐘意心裏滿滿漲漲的甜，接下來的話索一口氣說完：“就是你同事問你那個領導給你介紹的家裏是部隊上的那個。”

月傾瀉他一，就算看不清，他的五深邃，廓立，側臉依舊漂亮得像幅畫。

顧清淮：“沒見過。”

鐘意把棉被往下下麵塞，板著臉，很嚴肅很正經：“排機人公司那個千金呢？”

顧清淮：“不喜歡。”

鐘意角忍不住上翹，笑意跑到聲音裏，讓那聲線又甜又：“那你有沒有對什麼人心過？”

夜闌寂靜，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無比清晰。

顧清淮失笑：“有。”

說完，好整以暇期待的反應。

面朝他臉埋在被子裏的鐘意，瞬間瞪圓一雙淺貓眼。

鐘意努力心平氣和：“漂亮？”

顧清淮淡淡睨一眼，語氣真心：“漂亮。”

鐘意氣呼呼的不再淡定：“難忘？”

顧清淮笑著點頭：“難忘。”

鐘意角抿起微微向下，讓自己表現得很大度：“什麼時候？”

分開這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遇見誰喜歡誰，都不奇怪。

他現在是自己的不就可以了嗎？

可一想到他想著別的孩對別的孩笑，心裏好酸。

酸得像他使壞喂給自己的檸檬糖。

顧清淮沉思了會，聲線慣常清冷：“十六七歲那會。”

鐘意被嫉妒衝昏頭腦，徹底失去聊天。

憤憤轉的那一刻，聽見他聲音清越帶笑，落在耳邊：“遇見你。”

小小煙花一朵一朵在心尖炸開。

鐘意咬住上揚的角，笑彎眼睛，又很沒面子地轉過。

顧清淮揚眉：“滿意了？”

含笑的聲線帶著縱容，特別清越特別磁。

夜盲，看不清他眉眼，卻能想像眼尾和角彎起的弧線。

月如流水，窗外明明暗暗的煙花點亮夜空，除夕是個不眠夜。

在黑暗中一點一點靠近他，鼻尖都是他上乾淨也治癒的淺淡香氣，讓人安心也讓人心。

“睡吧，小醋包。”

顧清淮聲音輕輕的的，比的夢境還要溫。

鐘意閉上眼睛，而後聽見他說：“我只跟你好過。”

-

翌日清早，顧清淮睜開眼睛的時候，側沒有人。

蓋在鐘意上的棉被蓋在他的上，而不見蹤影。

他起拉開臥室的門，的外套鞋子最常背的帆布包都不在。

下一刻，門鎖的碼被按下。

鐘意圍著厚厚的圍巾，擋住大半張臉，手裏拎著滿滿當當兩個購袋，

迎面撞上要出門的顧清淮，黑衝鋒黑運，笑眯眯問了句：“你要出門？”

顧清淮沉默看半晌：“去哪兒了。”

鐘意得意洋洋給他看手裏的好吃的，邀功的小朋友一般：“去買早飯了！”

不能總當來手飯來張口的小米蟲吧。

邊解開圍巾下外套往玄關掛，邊想，日子還長著呢。

轉卻見顧清淮眉眼間沒有半分笑意，冷著一張清俊的臉。

眼睛牢牢鎖著，下頜線繃，嚴肅得有些嚇人，也讓人不著頭腦。

他不笑不說話的時候，上那種獨屬於軍人員警的氣場很重，都不用皺眉，就能讓人到很凶。

好在從來都不害怕他，迎上他的目，才發現顧清淮的臉不太對，泛著不正常的紅。

想也沒想，手探上他的額頭，掌心滾燙：“怎麼這麼燙？”

他連日加班連軸轉，不知道多個小時沒有合眼。

昨天見自己消失，又冒雨去找自己，晚上在自己床邊坐了整晚。

顧清淮垂著濃的睫，薄抿直線，不說話。

鐘意聲問：“你發燒了顧清淮，我陪你去醫院好不好？”

顧清淮這才起眼皮：“不好。”

鐘意：“可是……”

顧清淮垂眸，眼瞳漆黑，迫無法忽視：“那天你抱我了。”

鐘意懵懵的：“什麼時候？”

“喻行傷，你生病那天，”員警叔叔發高燒，思路依舊無比清晰，細數的罪狀，“睡著之後抱著我不放。”

那天又夢見他離開，哭著說，你不要走，你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是唯一一次在夢裏追到他離開的飛機，顧清淮把抱進懷裏，說鐘意，我不走了。

難道不是夢嗎？

難道是真的嗎？

鐘意臉頰一燙，話說說不順了：“抱、抱一下怎麼了，又不會塊……”

其實也不是抱了一下，在夢裏抱了好久，還抱得特別。

“鐘意。”

顧清淮走近一步，下個瞬間，他上的味道鋪天蓋地。

他半個的重量在上，手裏的購袋悄無聲息掉到地上。

環在肩上的手臂緩緩收，他下抵在頸窩，格外親昵而又依賴的姿勢。

“我要抱回來。”

他的懷抱乾淨又溫暖，猝不及防將環繞，語氣像是十六七歲撒的時候。

鐘意心跳變得很快：“你剛才是要出門嗎？”

“嗯。”

他的就在自己的頸側，呼吸的熱意掃過自己的耳朵。

耳朵尖發燙，心尖發，鐘意任由他抱著，一不敢。

“早上看不見你，以為你又消失。”

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鼻音，語氣很淡，可偏偏沒有藏住那點委屈。

他是沒有遮罩干擾儀也敢徒手拆彈的特警排手，面對隨時可能被引的炸彈都雲淡風輕。

可現在，那種抑的難過鐘意從未見過，變刀，直直照著的心尖刺下去。

原來同是真的，在一瞬間疼得不過氣。

難怪自己推開門的時候，他是一副出門找人的架勢，看著自己，表那麼嚴肅。

他怎麼被自己欺負這樣，這樣一個爛人，如何值得被他放在心上當個寶貝。

走了就走了，丟了就丟了，以後找個健健康康的孩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不好嗎？

為什麼要擔驚怕、怕自己離開。

原來被困在機場追飛機的傻子，不止一個。

鐘意眼睛發熱：“你都不問我當初為什麼說分手嗎？”

那麼重的話，刀子一樣，狠狠剜下去。

告訴他不喜歡他了，告訴他自己心裏沒他了，告訴他自己喜歡別人了。

“不重要，”顧清淮收手臂，乾乾淨淨的咬字落在耳邊，“我只要你。”

大清早就惹得想哭，是幸福得想哭。

緒在腔翻湧，鐘意垂在側的手臂回抱了他。

明明那麼聰明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被傷這個樣子。

不問原因，不計結果，偏偏還要帶著一傷痛擁抱。

臉埋在他懷裏，鐘意自地想，三年前分手，母親去世，他是什麼樣子。

心疼得不過氣，聲音裏的哭腔抑制不住：“顧清淮，你是傻子嗎？”

顧清淮下抵在的肩窩，偏過頭，在耳邊輕輕說：“傻子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