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去面向堂外，出了手指向一，正要說些什麼時，面卻突然怔住。

這小子……

方才喊他什麼?

燕王怔了一會兒，面上忽然堆滿笑意，看著側年，有些沒頭沒尾、卻結結實實地應了聲:“欸！”

應聲之際，已有紋路的眼角是笑著的，也是紅著的。

被這樣一雙老懷欣的眼睛瞧著，剛改口的吳恙有些不大自在，看向他方才手指的方向，輕咳一聲，問:“父親方才想說什麼來著?”

燕王轉回頭，看向院中一角，笑著道:“那株梅樹是你母親當年所植，瞧，長得多好……”

吳恙便看過去。

父子二人並肩向同一，梅樹於風中輕搖著它的一樹新葉，樹下生有青草高低蓬，靜謐而安寧。

……

許明意隨祖父下馬剛回到家中，便帶人直奔了許昀的居院。

院中石桌還在。

士兵聽從吩咐，將石桌挪開，又掀起覆著一層落葉的青磚。

道的口被打開，一縷順著口灑進去，道中頓時響起一陣窸窣聲響，旋即卻迅速變得寂靜無聲。

直到雲六親自下了道，其眾人適才放下防備，“哐哐當當”地丟下手中拿來防的武，繼而響起欣喜興的聲音。

很快，一張張悉又陌生的面孔從道中鑽出，出現在了許明意的視線中。

為何說陌生呢……

在道中藏了大半年余，是個人多都會生出些變化來，尤其是。

但此時那些面孔之上，無不是欣喜若狂的神。

從老仆，到婆子，再到小廝丫頭——

“將軍！”

“將軍回來了！”

“姑娘總算回來了！”

“婢子就知道姑娘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

許明意笑著他們，而後目落在了道的口——怎還不見雲伯出來?

直到出來的人越來越多，速度也漸漸放緩，仍不見雲伯的影。

許明意有些不安。

雲伯到底年紀大了，又有些舊疾在，雖說道也備了些常用的藥丸，可也並非就是萬無一失……

“怎未見雲伯?”向阿梨問道。

阿梨正要答時，只見道口最後被扶上來了一道作有些遲緩的灰影。

許明意眼睛一熱，立時喊道:“雲伯！”

“欸！老奴在呢！”雲伯抬起頭來，笑呵呵地應聲，忙上前來行禮。

他早就聽著外面的靜了，心裡那一個急啊，可誰讓他是管事的人呢，進去時要最後一個進去，出來時自然也該最後一個出來。

許明意安心下來，面上俱是笑意。

人都齊了。

一個沒。

滿滿當當一院子的下人齊齊行禮。

沒人問結果如何了，將軍和姑娘都一起帶人回來了，其它的還用問嗎?

早就說了，沒有將軍打不贏的仗呢！

哦，似乎是造反來著——可造反也是打仗嘛，都一樣的，一樣的！

院中嘈雜又著歡欣。

阿梨剛行禮罷，就拉著許明意在石凳上坐下了，替起肩來:“姑娘這些時日定然辛苦了，奴婢給您！”

其他丫鬟見狀，也忙圍了上來。

“婢子給姑娘捶！”

有丫頭掏出手帕來:“哎呀， 這石凳多髒呀，怎也不給姑娘一的……姑娘快起來……”

阿梨暗道一聲大意了，又皺眉看向那丫頭——這小蹄子怎還學說話呢?

許明意愕然。

這就卷起來了?

婆子家丁們也不甘落於人後——雖說在道裡呆了大半年，可誰骨子裡還不是個勤快的人啦?

有老仆搶來一把掃帚就是一頓狂掃，頗有幾分報復勞的意思。

看著那仿佛下一刻就要小命不保的掃帚，許明意頗有些替它發抖，想來今日府裡不得要斷上幾把的。

雲伯也開始張羅起來，一句“今晚得好好給老太爺和姑娘接風洗塵”，負責廚房的一乾人等立即站了出來往外走，邊走袖子邊已經飛快地挽上了。

雲伯又一句“燈籠破了得換新的”，便又有人張羅著搬梯子，外出采買，幾人搶著在前頭跑得飛快，雲伯在後面忙喊道:“回來回來，拿銀子了嗎！就跑！”

被一群丫頭圍著的許明意，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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