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歲的時候想要一棉花糖,想去遊樂園,想讓我的父母看我一眼,想讓媽媽出哪怕十分鐘的時間陪陪我,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哄我睡覺。」
「沒人給我,沒人看得到我。」
林語驚肩膀塌了塌,眼神安靜地看著,「現在我快二十歲了,我還會想要嗎?」
沈倦的飛機誤了機。
林語驚等得整個人都蔫了,去星爸爸要了杯拿鐵,續了三次杯,跑了兩三次廁所,最後星克那個小姐姐看著的眼神都充滿了涵了,林語驚彷彿看到寫在臉上的「你要不要這麼窮」。
沈倦還沒出來。
林語驚沒好意思再坐下去,靠在機場柱子上等。
沈倦晚了兩個小時又提取行李,快十二點,一行人才風風火火地出來。
他們人多,又都穿著國家代表隊隊服,非常惹眼,一出來林語驚就看見了沈倦。
他走最後一排,和旁邊的一個生正在說話,那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沈倦淡淡笑了一下。
兩人上一模一樣的隊服,此時看起來像是裝似的。
嗯?
嗯嗯??
林語驚直了直子,沒馬上走過去,看著他出來,抬起頭,四下掃了一圈兒。
林語驚站的那個位置正對著出口,沈倦一眼看見,拖著箱子,腳步頓了頓。
那生也跟著停了,站在他旁邊,說了句什麼。
林語驚眼睛一瞇,表很危險。
沈倦大概是看清了的表,忽然笑了。
那孩兒愣了愣,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見那邊兒站著的林語驚。
林語驚也不了,重新靠回到柱子上,沒什麼表地看著他,跟沈倦待在一起久了,把他的這個姿勢學了個十十,微揚著下,神淡漠慵懶。
像個高傲的王,臉上寫滿了「我不過去接你,你自己滾過來」。
沈倦心很好地勾著,走過去跟領隊的教練打了聲招呼:「韓教練,飯我不吃了,就先走了。」
沈倦是這次比賽的主力,站C位的,韓教練當然不答應放人,沈倦笑笑,揚了揚下:「家屬等得急,不高興了,我得哄哄。」
韓教練都愣了,實在沒有辦法把這個平時臉上寫滿了「你們都是我孫子」「這屆對手為什麼這麼菜」的人和此時說著「我得哄哄」的他聯繫起來。
不過這次比賽,尤其是採訪過後,所有人都知道了平時得飛起來的大魔王其實是個朋友即全世界的腦,對這個能馴服大魔王的傳說中的人充滿了好奇。
韓教練順著看過去,看見那邊兒站著的林語驚。
也不能多說什麼,人家屬重要還是和隊友吃個飯重要,趕就放了。
沈倦拖著箱子,無視後一幫人七八糟地議論著不知道些什麼,大步走過去,站定,垂著頭。
然後他將行李立在一邊兒,抬手,抱住了眼前的姑娘,扣著腦袋摁進自己懷裡。
後邊兒圍著看戲的某隊員「嗷」地喚了一嗓子,猛拍朱師姐大:「咋回事兒啊!魔王談起來畫風和平時不一樣啊!」
一邊拍,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邊兒小姑娘都沒回抱他,從他懷裡鑽出來,依然一臉冷淡的樣子說了些什麼。
沈倦抬手了的腦袋。
小姑娘高冷地拍掉他的手,轉就往外走。
沈倦略有些無奈,拉著行李快步跟上去。
另一個隊員「嘖嘖」兩聲:「這是沈倦?這簡直像是換了個人格。」
「換了個人格?」朱師姐老神在在,一副很懂的樣子,「沈倦在他老婆面前本就沒有人格。」
「……」
容懷嘆了口氣,搖頭,心道我以後找了朋友可不能像師哥這樣。
沒有人格的沈倦此時剛跟朋友上了車,他的車停在了機場停車場,沈倦將行李放在後面,上車,林語驚人剛坐上副駕駛,安全帶還沒等扣上,被人暴地一把拽過來,摁著腦袋吻上去。
林語驚眼睛都沒來得及閉,看見他的睫垂下去,齒間作激烈地吻,卷得舌發麻。
「唔」了一聲,抵著他往後退了點兒。
沈倦手摁著腰把人抵回來,不讓,手指順著脊背凹進去的線往下,蹭著腰窩,起擺。
林語驚一抖,推他:「你死鬼託生的?」
他垂眼,看著前,手指作,被他得發,黏黏糊糊地往他上靠,發出細細的聲音,小貓似的。
他勾,親著耳尖兒低聲說:「這麼舒服麼?」
「……」
林語驚耳朵瞬間通紅:「沈倦,閉,你閉。」
沈倦笑笑,放下椅背把抱過來,讓坐在自己上,林語驚驚慌地往回爬,黑暗裡瞪著他:「哎,你能不能正經點兒,差不多得了,你還想幹什麼?」
「幹點兒不正經的,」沈倦拍拍自己的大,哄著,「自己坐上來,乖乖的,哥哥讓你舒服。」
「……」
林語驚無語了,就等到回家是能憋死你麼。
……
沈倦回來當天晚上,變著花樣著坦白了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語驚剛開始不想說,像一個革命戰士一樣飽摧殘,兩個小時後終於拋灑著熱淚揮舞白旗投降,一五一十把在工作室裡看見的東西全都招了。
沈倦聽完,沉默著沒說話,只垂頭咬著脖子吻。
完事兒以後,他抱著,林語驚微揚了揚頭:「倦爺,問你個問題。」
「嗯?」他聲音帶著濃重鼻腔,懶散微啞。
「你去了懷城那麼多次,看見過我麼?」
沈倦淡聲:「沒有。」
「那你還去幹什麼。」林語驚問。
沈倦抬手,指尖繞著的頭髮,從中間到髮梢,捻在指腹,半晌,他才開口:「不知道,就想看看。」
看仰頭能看見的天空,踩踩著的地面。
聽著一牆之隔地方聽著的鈴聲響起又停下,場上吵鬧歡笑又漸漸安靜。
每次過去發上一會兒呆,他就能踏實一段時間,然後繼續幹自己該幹的事兒。
沈倦說:「我當時什麼都沒了,我只剩下你。」
林語驚鼻尖發酸。
仰起頭來,捧著他的臉:「你還有家人,我才是什麼都沒了。」
想起林芷今天說的話,想起疲憊又迷茫的語氣和眼神,紅著眼睛慢吞吞地重複:「沈倦,我什麼都沒了,我只剩下你。」
沈倦拉過的手拽下去,垂頭親了親的頭髮:「你有我,就什麼都有了。 」
四月中旬,沈大壽,還特地親自給林語驚發了個扣扣。
老太太打了一堆碼,後來放棄了,可能誰教用了語音,發了長長的一段兒語音過來,要林語驚一定到場,必須到場。
後邊兒又補充了一句發過來,沈倦可以不來,你們家來一個人就夠了。
最後給發了個表包,輕鬆熊的,還萌。
林語驚一直不知道沈這麼的老太太為什麼有沈倦這種格的孫子,他哥沈瀾跟他格也完全不一樣,直到看見了沈家爺爺。
老爺子神頭很足,據說因為偶像是張大千,特地留了一把鬍子,其實就小小一綹,還被沈找了個紅的帶小花的皮筋兒給紮起來了。
整個人的氣場冷漠又嚴肅,配上鬍子上紮著的小頭花,這流前線的造型當場直接就把林語驚給鎮住了。
晚上臨走前,林語驚被沈爺爺上了樓,穿過長廊走到書房裡,從角落架子上了幅畫,強行塞給了。
塞之前還特地強調了好幾遍:「傅抱石知道嗎?」
林語驚點點頭。
老爺子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個笑來,樂呵呵往畫軸上一指:「真跡,真的,和那些個假貨可不一樣。」
「……」
林語驚總覺得老爺子在暗示沈倦之前八位數拍了個假的回來這事兒。
連忙點頭,拍馬屁這事兒最會了:「您放心,我拿回去天天給沈倦掛床頭,每天著他欣賞二十分鐘,每週寫一篇八百字的賞畫心得悟。」
沈老爺子的眼神有些驚喜,手一抬:「你這法子還好。」
回去的路上,林語驚把這件事兒和沈倦說了,笑得靠在車窗上。
沈倦瞥了一眼,好笑地「嗤」了一聲,抬手了的臉:「傻子。」
林語驚還是笑,笑得臉和眼睛都發酸。
沈倦特地每次回老宅都帶著,一來,沈就拉著的手跟說話。沈瀾從國外回來一堆禮,堂姐看上個包,跟要,沈瀾就笑瞇瞇說一句:「這個可不能給你,給咱弟妹買的,要麼你跟阿倦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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