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一跳,甚爲驚悚,連金瑤都微微一驚,待看清只是個普通小販,立即無視。可薛洋卻是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腳踹翻了攤子。
那名攤主又驚又怕,道:“又是你?!爲什麼?!”
薛洋笑道:“不是告訴你了嗎?不爲什麼。”
他正準備再踹一腳,忽的手背一陣劇痛,瞳孔驟,疾退數步,舉手一看,手背已被出數道紅的痕跡,擡頭,一名黑道人收回了拂塵,正冷冷地看著他。
這道人形長挑,面容清俊冷淡,手持拂塵,揹負長劍,劍穗在夜風中微微飄揚。薛洋瞇起眼,目中殺意一閃而過,一掌擊出。那黑道人拂塵一揮,意斥開,薛洋出手卻是詭異莫測,掌勢陡轉,改爲拍向他心臟。
那黑道人微一皺眉,錯避過,卻是堪堪被他中左臂。分明並未傷及皮,他眉宇間卻忽然凝結了一陣冰霜之,彷彿極爲反,難以忍。
這細微的神變化落薛洋眼中,他冷笑一聲,待再手,忽然一道雪白的影切戰局。卻是金瑤擋在中間,道:“看我薄面,宋子琛道長且住手。”
那名小攤主早已落荒而逃,那名黑道人道:“斂芳尊?”
金瑤道:“正是不才。”
宋子琛道:“斂芳尊爲何要袒護這蠻橫之輩?”
金瑤苦笑,狀似無奈道:“宋道長,這是我蘭陵金氏一位客卿。”
宋子琛道:“既是客卿,爲何要做這等不流之事。”
金瑤咳了一聲,道:“宋道長,你有所不知,他……脾氣古怪,年紀又小,煩請您不要跟他計較。”
這時,一個清亮溫和的聲音傳來,道:“倒的確是年紀尚輕。”
彷彿夜中一抹月,一名臂挽拂塵、揹負長劍的白道人悄然無聲地出現在三人旁。
這道人長玉立,袂劍穗飄飄,緩步行來,如踏浮雲。金瑤示禮道:“曉星塵道長。”
曉星塵回禮,莞爾道:“數月前一別,不想斂芳尊還不曾忘卻在下。”
金瑤道:“曉星塵道長霜華一驚天下,我若是不記得,那纔是奇怪吧。”
曉星塵微微一笑,似是很明白金瑤說話總帶三分奉承的秉,道:“斂芳尊過譽。”隨即,目轉向薛洋,道:“不過,即便是年紀尚輕,既位列金麟臺客卿之座,還是須得克律己爲好。畢竟蘭陵金氏乃是名門世家,各方面自當作出表率。”
他一雙黑眸熠熠生輝,明亮且目和,向薛洋時不帶譴責之意,因此,雖是規勸之語,卻並不惹人反。金瑤立即從容地就了這個臺階,道:“那是自然。”
薛洋呵的笑了一聲。曉星塵聽他嗤笑,也不怒,打量他一陣,沉道:“再來,我觀這位年,舉手出招間頗爲……”
宋子琛冷聲道:“狠毒。”
聞言,薛洋哈哈笑道:“說我年紀尚輕,你又比我大幾歲?說我出手狠毒,是誰先上來甩我一記拂塵?你二位教訓起人來也太稽了。”
他說著舉起被出痕的手背晃了晃。分明是他掀攤作惡在先,這時卻顛倒黑白,理直氣壯,金瑤一臉哭笑不得,對那兩名道人道:“二位道長,這……”
曉星塵忍俊不,道:“當真是……”
薛洋瞇眼道:“當真是什麼?你倒是說出來?”
金瑤溫言道:“,你且住口。”
聽到那個稱呼,薛洋登時臉一黑。
金瑤又道:“二位道長,今日不好意思啦,看我薄面,莫要見怪。”
宋子琛搖了搖頭,曉星塵拍拍他肩,道:“子琛,走吧。”
宋子琛看他一眼,微一頷首,二人齊齊向金瑤道別,並肩離去。
薛洋目鷙地盯著那兩人背影,笑著咬牙道:“……他媽的臭道士。”
金瑤奇道:“他們也沒怎麼你,何至於如此憤恨?”
薛洋冷笑道:“不過被我中一掌,那姓宋的什麼眼神?我最噁心這種假清高的。總有一天,我挖了他雙眼,擊碎他心臟,看他還能怎麼著?”
金瑤道:“這你可就誤會了。宋道長微有潔癖,不喜與旁人接,他並非是針對你。”
薛洋道:“這兩個臭道士什麼人?”
金瑤道:“鬧了半天,你竟然不認識?那是現下風頭正勁的兩位,‘明月清風曉星塵,傲雪凌霜宋子琛’。沒聽過麼?”
薛洋道:“沒聽過。不懂。什麼玩意兒。”
金瑤道:“沒聽過也罷,不懂也罷。總而言之,是兩位君子,你不要惹他們就行了。”
薛洋道:“爲什麼?”
金瑤道:“常言道,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君子。”
薛洋看他,十分懷疑地道:“這句話是這麼說的?”
金瑤道:“當然。得罪小人,可以直接殺了以絕後患,旁人還會拍手稱快;得罪君子,那可不好辦,這種人最難纏,會追著你死咬不放,你他們一下還會被千夫所指。所以,敬而遠之吧。今日好在他們以爲你只是年心,飛揚跋扈了些,還不知道你鎮日裡都乾的是些什麼事,否則可沒完沒了了。”
薛洋哼笑道:“束手束腳。我可不怕這種人。”
金瑤道:“你不怕我怕。多一事不如一事。走吧。”
走也走不了幾步了,不多時,二人便行至一條岔路口。往右是金麟臺,往左是煉場。
相視一笑,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