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嬤嬤真的要給跪了。肚子，覺得這回應該是來真的了。也不敢現在就，轉出去把一院的人都喊起來，去膳房要熱水，喊產婆過來侍候，再去請大夫。

玉瓶對趙全保道：“你跑一趟，去前院找劉師傅要些主子吃的，一會兒主子起來正好能用。”

趙全保一笑，“我這就去。”

他們兩人對了個眼神，各自去安排了。

趙全保通過小門去了前院，直奔膳房。膳房一直留著個灶眼沒熄，他進去醒小工，讓他燒水，小工迷糊著眼就連滾帶爬的起來，去捅開灶眼往裡添柴。趙全保直接去喊劉太監了。

他剛一到門口，還沒敲門，裡面劉太監就道：“是全保吧？等等，我這就起來了。”

一息後，劉太監就穿戴整齊的打開了門，也不把趙全保往屋裡讓，道：“可是李主子那邊有吩咐？”

兩人一前一後疾步往灶房去。趙全保笑道：“劉爺爺，這不又來麻煩您了？咱們主子恐怕一會兒想用點吃的喝的，就您的手藝最對主子的味兒，只好使小的來您。”

劉太監半個月前就時刻準備著了，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灶間，劉太監換了服洗了手，囑咐徒弟燒灶上水，道：“主子能想著咱們，這是奴才的福氣。你出去等著，一刻鐘就得！”

大熱天的，不好做些湯湯水水的讓主子吃著不爽快，劉太監又想李主子這怕是發了，還是一口大小好吞好咽的更方便些。最要是放涼了也不跑味。

面是昨晚就好醒好的，現調的餡，有甜的豆沙，香的芝麻，甜鹹的五仁，鹹的鬆，蒸出來都是麻將大小，一口一個正好。再做幾種湯羹一起送去。

膳房這邊點火燒柴，人來人往，歇在書房的四爺也起來了。蘇培盛早看到趙全保問過了，知道是李主子發，等四爺起來，上前侍候的時候隨便就稟報了。

四爺換了服，也不早膳，看著桌上的座鐘道：“又是在半夜。”可真不會挑時辰。二半夜的發起來，估計睡得不足，神估計不會太好，也不知道這樣生起來費勁不費。

蘇培盛道：“四爺，大夫已經來了，是現在讓他們進去給李主子把脈，還是等一會兒？”

“讓他們守在那裡，這幾天就別回去了。”四爺道。

書房裡，四爺坐在那裡看著鐘等著，小院裡，李薇終於疼醒了。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疼醒的，還是被他們吵醒的。只是一醒就覺得肚子疼的厲害。

天，終於要生了嗎？

其實越到日子，越怕，老不發，早上起來就阿彌陀佛，昨晚沒生。晚上睡下前，也阿彌陀佛，今天又熬過去了。

真到生的這天了，想起之後還要疼上一天就想哭。喊來玉瓶，讓把二格格送到前院去，“讓百福陪著，別讓我嚇著了。”

玉瓶給著汗，道：“主子別擔心，一早就讓娘抱過去了。”

柳嬤嬤給著肚子，哄道：“主子，小阿哥已經盆了，馬上就能生了。”

大夫進來切過脈，道無事，就出去坐在外面等著。參湯已經準備好了，柳嬤嬤接過來嘗了一口，放在一旁，道：“等主子沒勁了再用。”

但這參湯到底沒用上，到了下午兩點，小院一聲嬰啼，四爺的二阿哥落地了。李薇大汗淋漓的急著，神卻無比，每次生完都覺得自己渾有使不完的勁，心道：我還能再生一個！跟生之前害怕個不行的本像兩個人。

“把孩子抱過來。”道，前兩天的就開了，正好先喂一口這小子。

柳嬤嬤把洗乾淨包好的小阿哥放在懷裡，看著小阿哥閉著眼睛咕咚咕咚的大口吃著，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連聲道：“恭喜主子，賀喜主子！”

前院書房裡，趙全保飛奔著過來報了喜信，坐了一上午的四爺站起來，他進來細細問了番，聽說參湯都沒用，生的非常順利時，才出喜，道：“辛苦你主子了，回去說我一會兒過去看。”

趙全保走後，四爺帶著蘇培盛卻沒直接去小院，而是去了正院看大阿哥，然後去見了福晉，兩人分主賓坐下後，福嬤嬤上了茶就退下了。

四爺先開口道：“剛才李氏那邊報了上來，說是生了個阿哥。”

福晉笑道：“恭喜爺，又得一個阿哥。”

“嗯，”四爺不自的出個笑來，道：“只盼著這個孩子能有大阿哥一半聰慧機靈就行了。”

福晉聽了，算是明白四爺的意思，跟著道：“孩子都是聰明的，有您教著，怎麼也差不了。”

兩人說完，竟無話可說了。四爺提起了宋氏，道：“也懷著，只是看著大格格，總讓我擔心。福晉平時多看顧些吧，能多一個孩子總是好的。也能跟大阿哥做個伴。”

雖然福晉主意太大不討他喜歡，可四爺還是希膝下的孩子能多些。宋氏生的這個要也是個阿哥，就記在福晉名下，算是所出。

福晉也明白了，雖然自己不願意再多生孩子，可也不排斥多養幾個。這是四爺為著想，福晉略有些道：“我都記著了，爺只管放心就是。”

只是再，還是覺得生孩子太浪費時間了，從懷到生就是一年，養到能站起來還要幾年。今年大阿哥都四歲了，還是騰不出手來。一大半的心神都要放在他上，等他長到不需擔心，不知道還要多年。

想想看，有大阿哥之前還想著要做幾樁生意，多找幾門營生，還想過出宮了就要多跟家族聯繫。府裡的事也是自從石榴走後，只來得及打了那幾個搗鬼的人板子，後面的都沒來得及辦。福嬤嬤眼看年紀越來越大，下麵的人手還沒培養，大嬤嬤還是晴不定，所有的事都半半截截的撂在那裡，到現在都顧不上撿起來。

若是再生一個，大阿哥那邊豈不是也要顧不上了嗎？與其去再生一個不知男的，不如先把大阿哥養大再說。

雖說李氏提了份例，又生了個阿哥，可看四爺的意思並不打算立刻升當側福晉。應該是為了大阿哥。

送走四爺後，福晉來到大阿哥的書房裡，看過他寫的字，勉勵他繼續學習。

四爺應該是非常喜歡大阿哥的。雖然大阿哥並不如何聰慧，寫字比不過大格格，讀書比不過二格格。可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四爺才會更疼他，更為他著想。若是李氏所出的二阿哥比大阿哥更聰慧，大阿哥的立場會比現在更為難。

比不過姐姐們還好說，只要等二格格大了，不必讀書了，別人也不會把他們兩個放在一起比了。可若是比不過小弟弟，大阿哥就不好辦了。

小孩子長起來是極快的。只要兩三年，李氏的二阿哥就會長大了，兩三年後，大阿哥書會讀的更多，可不會比現在更好。

四爺提前給李氏提了份例，就是不想讓多想。若是二阿哥不如大阿哥，等幾年後為了提二阿哥的份，四爺會為李氏請封側福晉。若是二阿哥比大阿哥強，那四爺大概會一直制李氏，不會為請封。

福晉覺複雜的看著專心寫字的大阿哥。

做為一個額娘，盼著兒子更好。可做為一個福晉，就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想起四爺送給的那首詩‘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要繼承四爺的爵位，或許大阿哥愚笨些並不是壞事。坐在那個皇位上的人是希各府世子是機變靈活的，還是憨直忠誠？說不定，大阿哥的本反而更討上位者的喜歡呢？

不必勉強兒子改變格，不必強要他變得聰明機靈，心如比干。他只需要忠誠，對他阿瑪忠誠，對皇上忠誠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