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們，咱們現在是一繩子上的螞柞，但螞炸也有螞炸的活法。”孟扶搖閒坐喝茶，瞟下方客位華彥和五，那兩人混在護衛中進了驛宮，正面面相覷的坐在對面。

“是捱過冬天多活一季，還是直接不蹦不噠就這麼認命，看你們自己。”孟扶搖蹺著二郎，瞇眼笑，“所以，來吧，把你們知道的幕統統說出來吧，哪怕是一點點可疑的蛛馬跡。”

臉對著兩人，眼睛卻只斜瞄著華彥，明擺著那句話就是對他說的。

華彥猶豫半晌，臉上神變幻，似在斟酌一件極其重大的爲難事，孟扶搖也不催他，很有耐心的等，半晌華彥似是下了決心，慢慢站起，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錦包，無聲雙手捧過頭頂，向孟扶搖和長孫無極一遞。

孟扶搖看著他那分外肅然尊重的態度，眼一瞄那方明黃錦緞上還有跡，卻又不知道是誰的，再看包裹著的事方方正正，那形狀讓聯想到一些要命的東西，心中咯噔一聲，暗喊：不會吧？

揣著一懷疑問手打開，絹布一層層包裹嚴，最後一層深紅錦緞一掀，白玉無瑕雕刻的印章，頂端黃金龍紐威嚴尊貴，印章底四個篆字清晰在目：皇帝寶。

玉璽！

原來十一皇子不死不休千里追殺華彥，不惜引得驚孟扶搖，竟然是爲了璇璣玉璽！

果然要命！

那邊五也被這東西驚住，坐在那裡絞扭著手指，不安的著腳，連呼吸都了。

玉璽，一個國家的最高象徵，生殺予奪至高權力的代表，多人爲其生爲其死，爲其丟國棄家烽火不休，正如孟扶搖前世的歷史，一方和氏璧，一尊千年皇朝的傳國玉璽，記載千百年跌宕紛紜的戰史，經歷暴的秦、崛起的漢、放曠風流的兩晉、紛紜的五胡十六國、再華豔的南朝，甚至去數民族突厥遊玩一圈，重回滿的唐，直至在斑斕的五代不知所終，從此後帝王無璽，皇權再無真正歷史意義上的正統證明。

可以想見，這方璇璣玉璽一旦出現別有用心者面前，又會引起多大的波瀾！

孟扶搖著那瑩潤的東西，心中一時竟有些恍惚，璇璣一國國主之印，真正的皇帝之寶，竟然這麼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自已面前。

而華彥，怎麼會有這東西？

“這是陛下給我妻的。”華彥讀懂眼中疑問，有點苦的道：“二個月前，陛下有天突然召我妻子進宮，當時發生了什麼我並不知道，我妻子回來時神驚惶，立即點齊王府和公主府的親兵就離開彤城，然後，我們就遭到了追殺，跟隨的親兵家將漸漸死在漫長的逃亡路上，我們也都了傷，很多次我都覺得我們再也逃不過去，無數次詢問我妻真相，都含淚搖頭不語，最後我妻在臨近大瀚和璇璣的邊境中流矢，再也支持不下去，臨去前將這玉璽給了我，我往大瀚方向，你的封地逃。”

“還說了什麼？”

“說，這東西不能輕易給人，如果你救了我，並答應爲我們報仇，就給你，請你送回璇璣皇宮還陛下，陛下會給你相應的回報的。”

“真是奇怪。”孟扶搖挑眉，“你家陛下閒得發瘋了？好端端的將這麼個寶貝給你妻子帶出宮，在外面鬧生鬧死旅遊一圓，害死無數命，就爲了再讓我送回去？太荒謬！”

“我也不知道……”華彥搖頭，黯然道，“我也想不通……也許這玉璽的來路還是有問題，但無論如何，我妻子已經去了，現在只有去問陛下了，你明天要進宮，這東西，便請託你想辦法還給陛下。”

“你爲什麼不試圖自己去問？甚至試圖利用這玉璽佔據皇位？”孟扶搖皺眉看他，“玉璽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就給我這個外人？何況我名聲還不甚好。”

“我華家沒有兵權，拿了玉璽又有何用？轉瞬就會被各擁勢力的皇子皇撕碎片，而各地手擁重兵的將領又怎麼可能聽我的？這本不是玉璽，這是殺人害命的刀，沒那個命，拿了只會家破人亡。”華彥深深嘆息一聲，站起道，“至於爲什麼給你……”

他默然站著，想起這段日子他跟著紀羽帶領的三千護衛回彤城，一路上親眼見著大瀚王軍的軍紀森嚴訓練有素，信息傳遞細務安排高效煉，想起紀羽等人和他提起孟扶搖時的近乎崇敬的尊重，想起一路上聽說的那些關於這個惡名在外的子，那些浴著寫著掙扎的舊事。

那些讓他很震撼的故事。

半晌他道：“我相信你，我相信能令紀將軍那樣的屬下忠心敬服的王者，永遠不會令我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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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一頂高帽子啊……”華彥五走了好遠，孟扶搖還在嘆氣，“連個招呼都沒打就那麼扣上了。”

“上位者看似風，所揹負的其實遠超常人，你遲早得慢慢適應。”長孫無極和元寶大人在燈下玩猜枚遊戲，抓了骰子在掌心讓元寶大人猜有幾個，元寶大人撅著屁，試圖從主子指裡尋覓出答案，可惜主子手勢如飄風，指似鐵桶，啥米也別想瞅著，於是屢屢不中。

元寶大人萬分怨恨，覺得當初選主不淑，怎麼就看上了他呢？

孟扶搖來了興致，一屁過去，道：“耗子別和他玩那個，你就算猜對，他手指一撥還算你錯，你跟我來玩腦筋急轉彎。”

元寶大人瞅——啥腦筋急轉彎？腦筋轉來轉去不會打結麼？

“小明爸爸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大，二兒子二，三兒子啥？”

元寶大人捧腹大笑，太簡單了！太簡單了！簡直藐視天機神鼠的無上智慧！

出三爪子，“吱吱！”

孟扶搖問：“三？”

元寶大人得意點頭。

孟扶搖捧腹大笑：“哎呀我的元寶啊，假如你爸生你鼠兄弟三個，你大哥大寶，你二哥二寶，難道你就應該三寶？”

元寶大人啪地睜大圓溜溜黑眼珠，目大亮吱吱連聲，孟扶搖看它那神不像慚愧倒像興，疑問的看向長孫無極，長孫無極翻譯：“它問你怎麼知道他大哥大寶。”

孟扶搖：“……”

元寶大人來了興致，纏著孟扶搖要繼續，孟扶搖倒覺得，對這麼低智商的鼠玩腦筋急轉彎實在太不人道了，堅決拒絕，實在纏不過，便問：

“一隻公和一隻母，猜三個字？”

元寶大人沉思，無解。

“兩隻！”

元寶大人：“……”

“一隻公和一隻母，這回猜五個字。”

元寶大人抓耳撓腮，無解。

“還是兩隻！”

元寶大人：“……！！”

“一隻公和一隻母，這回猜七個字，很簡單的。”

元寶大人咬爪子，苦思冥想而不得。

“笨蛋！還是兩隻！”

元寶大人：“！！！”

三言兩語拍死智商不足的某耗子，孟扶搖眼的湊到長孫無極邊，微笑：“太子殿下智慧天縱，無所不能，不知道區區有個小問題，能否解答？”

長孫無極擡起眼睫瞅一眼，從眼神深讀出“險、詭譎、挑釁、陷阱……等等一系列負面，卻仍神不微笑：“嗯？”

“每個功男人背後有一個人，那一個失敗的男人背後會有什麼？”

長孫無極默然，半晌道：“孟扶搖。”

孟扶搖：“……”

半晌悲憤的道：“不帶這樣的！”

“這個答案有錯麼？”長孫無極無辜的看，“錯麼？”

“我想說的答案是……”孟扶搖磨牙，“每個失敗的男人背後，有太多的人……”

長孫無極微笑，垂下眼睫，十分誠懇的道：“好在我只有你一個，看來我註定要功了。”

損人不反被損的孟扶搖，在強大的太子殿下面前，再次丟盔棄甲一敗塗地……

半晌孟扶搖悻悻道：“最後一個問題……什麼樣的人騙別人又騙自己？”

長孫無極又笑，不答，慢慢喝茶，孟扶搖似乎也不再等他的答案，眼波笑的向門外瞟去。

一個人苦笑著邁步進來，道：“我唄。”

那兩人都以一種“你終於肯老實了”的眼看著他，該人也不以爲恥，坦然的坐了，抖抖袍子，自己給自己倒杯茶，眼珠子轉兩轉，神乍現，老鷹和狐貍混合的眼神。

“唐易中，唐家小公爺。”孟扶搖笑，“我這個答案是‘騙子’，難得你肯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