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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 第67章 逃亡第二站

瑤芳站了一回,想明瞭事,待要姜長煥過來開誠佈公地談一談,接下來的路是一件要的事,這小子啃了自己一口宣稱要自己當媳婦兒又是另一樁,總之,全是要談開了的。沒有賀家,姜正清有兵有份(宗室),有大半的機會求生,沒有了姜家,賀家至賀敬文就得待在那兒了——他必不會走的。瑤芳得承姜家這份兒人,該說的都要跟姜長煥說明白了。

姜長煥這孩子也是倒黴,是攤上了這麼一攤子事兒。熬得過就龍,熬不過……茍延殘。姜長煥是宗室,若是父兄死難,忠烈孤,朝廷不會虧待他。所謂不虧待,大概就是給個高一點的爵位,以示表彰,除此而外,便再也沒有了。他一個十一、二歲,沒爹沒孃的半大小子,其實前途未卜,沒長大人就死了也說不定。熬得過去時,心智,前途無量,雖不能宣麻拜相,然在勳貴裡頭,也能數得上號兒。

瑤芳總要盡力護他到年的。

水天,濁浪翻作一條黑線,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扯了扯蓑,旋踵退,卻見青竹怔怔地站在艙門旁,兩眼發直,看著渡頭。兩眼一眨也不眨,空得讓人心寒,一張臉像是白楊木雕出來似的。瑤芳卻不怕這個,前世宮裡見過太多絕的人、太多麻木的眼,只是擔心,青竹的緒似乎不對。

果然,青竹慢慢地轉過頭來,目也緩緩地的臉上:“姐兒,天下的井,總是與人過不去的。”

瑤芳靜靜聽完,也看了一眼:“我管不得別人推我下去,別人也不能我不往外爬,等我爬出去,就由不得旁人了。進來吧,商議一下怎麼爬。”

青竹的麪皮慢慢緩了過來,僵地點了點頭。

曹忠還在劃船,瑤芳便將人聚到了船尾:“長公子不與我們同行,就剩我們幾個啦,這一路上,本省之食水也難補給,大家都要苦著些了。岸上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形,也不敢信這些人。熬過這一段,就好了。出了本省,想法子表明了份,自然有人接我們,也算是不負父母所託,給他們掙個功臣。”說完,又問他們有什麼看法。

何媽媽等人唯瑤芳馬首是瞻,曹忠也想不出旁的招兒來,他既是姜正清的親兵,心裡就比較向著姜長煥,壞主意一時也打不出來。他還擔心著自己的妻兒老小,卻又被“功臣”二字撥了心絃,想這一行人還要靠他出力,他的功勞總是抹不掉的。便說:“我是人,全聽二郎的。”

姜長煥想說什麼,瑤芳對他作了個手勢,讓他住了:“既要上京,或許還要寫個摺子,還請公子與我參詳一二。”

姜長煥聽著“公子”三個字,頗覺疏離,心裡一堵,悶悶地道:“哦。”

瑤芳率先起,對兩個母道:“媽媽們先歇息,飯後給曹大郎換手。如今不敢信旁人,只會咱們先辛苦辛苦了。”連曹忠,三人齊說不敢。

瑤芳將姜長煥又引到艙前,著船首破開河水泛起的浪花,瑤芳沉聲道:“如今這一船人,就看你我了。”

姜長煥打起神來:“你放心,我必會將你們帶到京城的。”

瑤芳面上泛起一笑來,眼睛裡帶一點戲謔地問他:“你就這麼自信麼?知道往京城要怎麼走?本省大,河水暴漲,水面上的關卡沒人攔,才咱們走得這麼順利,出了本省,沒有文憑路引,走不百里就能攔下來你信不信?”

姜長煥臉上一紅,囁嚅著:“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

瑤芳眼睛裡升出欣賞來,輕聲道:“原本長公子要是與我們同行,還不致如此艱難,有他在,能僱人。若是父母長輩,自然是可以僱人的,他們製得住,可這一船,老的老小的小,萬一僱到了歹人,就死無葬之地了。縱然到了安全的地方,遇個糊塗兒,也難。這些,都要想到。”

姜長煥低聲問道:“你……既然安排下了船隻,是不是已經佈置了?”

那是,賀敬文的大印,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閨和師爺拿來蓋了無數次,路引、文牒都是齊全的。瑤芳不接這個話,慢慢地、堅定地道:“公子,我下面說的話,你記牢了,好不好?”

姜長煥道:“別再公子,就好。”

瑤芳不由莞爾:“二郎,這船上旁的人是拿不了主意的,他們拿的主意,我也未必肯信。這一路,很艱難,我癡長你一歲,做不來躲在你後面哭的事。哪怕到了京裡,也很難。我知道,就有兩個人蔘完了楚王就死了,朝廷裡,未必會信他反。”

姜長煥了拳頭,張口罵,又忍下了,憋氣地道:“你接著說。”

“你我父母都陷在湘州府了,運氣好,伯父引兵攻王府,擒賊先擒王,家父整頓吏民,兩人聯手守城,或可支應得到援兵到來。運氣不好,就要看我們了。長公子此去,吉兇未卜,你不能再出事了。賀家上下,承伯父通風報信的恩,我不能你出事兒。別跟我爭,等我說完。”

“我們的父親,要麼贏,要麼死,絕不可能降,這個,你要知道。所以,你必得好好活下去。我經歷好歹比你多些,千萬這一路聽我的,好不好?”

姜長煥小時候淘氣,打而不改,今日卻安靜得要命:“好。”爭辯又爭辯不出條生路來,用力做就是了,做出了事來,說的話自然就有人聽了。

瑤芳道:“小的時候,誰都淘氣,你縱然不樂意見到我,好歹同舟共濟,過了這一關。肯帶上我姐弟倆,我賀家依舊承你的。婚事,你也不用當真。只要過了這一關,好不好?”過到如今算是想明白了,嫁人也未必能過得好,便如彭娘子,掉井裡了。像韓燕娘,不知生死。命最好的是簡氏,於今又如何?百年苦樂由他人,還不如麻溜出家算了。

姜長煥臉兒憋得通紅,大聲質問:“你這是要我說話不算數了?”

瑤芳鎮定地看著這個已經有點瘦的小胖子:“我是要你想清楚,別急著答應,好不好?等到了京城,把該做的事做了,你有的是時間,鄭重地想一想。嗯?”聲音輕輕的,不疾不徐,很好地安了姜長的緒。

姜長煥虎著臉點頭。

“下面的路,會很苦。遇到長公子之前,我們是避難居多,父母們是搏富貴。現在知曉長公子沒送出消息去,我們就是在逃命、在爲父母掙命,一切都講究不得了。現在沒法補給,我們大概要吃得一點,讓能撐船的多吃一些。”

姜長煥好容易憋出了一句:“我知道。我也能學撐船,撐船也不爭這一口吃的!”

瑤芳笑了:“不要你撐船的。到了京城,如何際,先前同知、史爲什麼告狀不,有什麼忌諱,你都知道麼?朝廷裡的門道,你都清楚麼?宗正寺的門向哪裡開,你找得到麼?《大陳律》裡,楚王是什麼罪過,你明白麼?《會典》裡,各州府縣是什麼形,你明白麼?”

“……”姜長煥難過地搖了搖頭,艱地問,“你都懂?”

瑤芳嫣然一笑:“是的呀。”

姜長煥:……

“到了京裡,也許只有你才能面聖,這些可能都要指你了,這一路上,你能學多就是多,下面有仗要打了。二郎,路上學一點,好不好?”不能跟他一輩子,卻又欠他家人,能還多算多吧。

被這樣一雙剪水明眸地看著,裡面的波層層地溢出來,映得人心神恍惚,宮裡那位多疑的天子都要中招,何況姜長煥?他一上一下地點著頭:“好。”

自此,就開始了枯燥的船上生活,姜長煥初時還擔心河水再暴漲,他們不得不停歇。瑤芳卻道:“先前咱們歇的那三天,一-大-波-洪水已經過去啦,是下游的州縣要出事兒。咱們跟著洪水後頭走,反而安全些。只是本省的水驛也不能停腳了,遇到野渡,看要有零星的人,問他們買些食水也就是了——又是兵災又是水災的,估計也難。”

姜長煥又問水道的事,再問暴雨,瑤芳也將知道的都說了,又說:“外面怕是都還不知道呢,看這雨勢,本省多山,怕要塌方,毀壞道路。”如果沒記錯,彷彿楚王反後得有好幾個月,京城纔得到消息。開始是不信楚王會反,等相信了,再調兵圍捕,楚王已經站穩腳跟了。現在只求因爲和張先生提前知道了,湘州知府又換了人,楚王那裡沒那麼容易事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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