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葉蹙眉問:“當時是誰在帶孩子?不是你們兩口子吧?”
“是保姆,我們倆都要上班賺錢,沒時間帶他,就聽人介紹,請了個保姆。”
“保姆呢? ”
“那個保姆已經走了,我們接到電話回來的時候,帶著孩子已經到了樓下,確定這積木就是孩子扔下去的,當初孩子病的還沒有這麼嚴重,我們問他是不是他扔的,這孩子守著大家就點頭了。”
“第二天保姆就走了,我們要賠償,誰還請得起保姆?保姆走的時候還多要了半年的工資,說這件事是知道的,我們突然辭退,也不好找工作,我們不給錢就找記者曝這件事。我們是不想被太多人打擾,不想影響孩子,這才同意那一家要私了,沒有報警。本想著賠償後我們就搬家,好好給孩子治病,那時候孩子都快好了,自閉癥太難治癒了,我們不想功虧一簣,要錢,我們就簽了合同,給封口費,讓不要說出去。沒想到,弄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解承嗤笑一聲,“這保姆可真不是個東西,你們就沒懷疑過是幹的,孩子替罪了?”
“我們想過,可孩子不說啊,我們一點證據都沒有。當時守著那麼多人,孩子害怕,哭著就認下了。回來後再問孩子,孩子一句話都不說了。”
再看那小孩,還在玩他的小飛機,玩了,臉上帶著笑,大人們說的話,他好像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爸爸看他這個樣子,又是著急又是絕,不由的生氣的大聲問:“你跟爸爸說,當時是不是你扔的?到底發生了什麼?誰扔的!”
那孩子只是看了他爸爸一眼,繼續玩小飛機。
他爸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緒,崩潰的道:“你說句話啊,你告訴爸爸!咱們家都活不下去了,你就說一句話吧,爸爸求你了!”
被爸爸這種難以自控的緒一嚇唬,孩子突然哭了起來,發起了脾氣,生氣的把小飛機扔在地上,閉上眼睛嚎啕大哭。孩子爸爸一看這樣,忍不住紅了眼眶,摟著孩子不知道說什麼。孩子媽媽把孩子抱到懷裡,拍著孩子的背,一邊哄,一邊絕的對顧葉他們道:“他就是這個樣子,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旦被人打斷就會大哭大鬧,發脾氣,吃飯靠餵,有時候上廁所都不知道說,不管問多次,他都是這個反應。”
顧葉點頭,勸道:“行了,也別為難孩子了,他有病,你說什麼都沒用,還是接正常的治療吧。”
這時候解承手機響了,一看是群裡的人打來的,他一接聽,就聽對面鬧鬧轟轟的,群裡的人都在喊:“你們倆在哪呢?失蹤了嗎?”“顧葉不會又被老姑抓走了吧,你們被抓哪去了?吱一聲,盤哥們兒也能去撈你們啊!”“趕來!就等你們倆了!”
解承被吵的把電話遠離耳朵,解釋道:“路上遇到一點事,你們先吃著,我們一會兒就到。”
“等你們!趕的!”
解承看顧葉,“怎麼弄?”
顧葉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沒寫的符,在背面寫上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孩子爸爸,“你們既然選擇來這裡跳橋,就說明你們家是這附近的,對不對?這是我電話和微信,你給我個地址,明天我哥倆去找你們。信我的,你們家孩子絕對沒把那老爺子砸死。我倒想看看,誰心這麼臟,誣陷這麼小的孩子。”
“這……”沒想到,到了被死的境地,突然冒出兩個陌生人,這麼幫他們。雖然這句話說的有些玄幻,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人,怎麼就確定了一年前發生了什麼?可即使這樣,兩口子還是像抓到了給予他們生機的一塊浮板,不得不的抱在懷中。兩口子都紅著眼眶,激的道:“謝謝你們!”
“行了,我們走了,明天見。”顧葉和解承一起上了車,解承揚了揚手,提醒他們:“別再尋死了!”
兩口子看著顧葉他們離去,看著這輛價值不菲的跑車,在寒風中愣了好久。
妻子愣愣的道:“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那個小伙子。”
“哪個?”
“就那個開跑車的,長得很漂亮的小伙子。”被凍得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機,頂著心裡力,久違的上網搜了一下,“真的是他,那小伙子是顧德誠的兒子,網上那個顧大師。”
男人震驚的道:“能掐會算的那個?這麼年輕?”
“是他,”含在眼眶裡的淚終於掉了下來,妻子哭著道:“他說咱們孩子是冤枉的,咱孩子可能真的是被冤枉了,咱們可能有救了。老天開眼了,賜了一位活菩薩,咱們的日子還能再過下去吧?”
看著妻子希冀的眼睛,男人接過孩子,安道:“應該能吧,咱們回家吧。”
兩口子看看孩子,都掉淚,能活下去,誰愿意帶著孩子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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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上,解承沉聲道:“那個保姆絕對有問題,這孩子本來就有病,膽子也小,被那麼一嚇唬,不知道說出什麼來,很可能被給嚇唬了,孩子只能點頭替頂罪。到了後面,這孩子病的越來越重,什麼話都不說了,了完的替罪小羔羊,這特麼不就欺負小孩子不會說嗎?最可氣的是,臨走的時候還要了半年的工資,這等於是威脅勒索吧。”
解承說完想了想,“不對,如果真的是,膽子也太大了,讓孩子替頂罪之後再勒索半年的工資?”解承自己琢磨,怎麼琢磨都覺得說不通,“那真要是讓孩子頂罪又勒索這家人,那也太王八蛋了。還有一種可能,萬一不是在他們家扔出去的東西,是別人家也扔東西了,正趕巧了,把老人砸死了,這保姆以為就是孩子的玩砸的,當時就認了罪。這都一年過去了,還能查得到當時發生了什麼嗎?也不知道小區有沒有監控。” 顧葉聽他念叨的腦袋疼,“你現在想什麼都沒用,明天就讓他們報警,他們不報警是怕孩子被影響,現在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不如當初就報警理。” 解承搖頭,“誰能想到把房子賠給對方,對方還能貪得無厭的鬧到這個地步?” 顧葉嫌棄的道:“所以說,解承,你真的有毒,一出門就遇到事。” 解承不滿的問:“怎麼又是我?就像每一次你都不在場一樣。即使不承認你有毒,咱們倆也得一人承擔一半責任吧,怎麼還能把你自己撇的這麼乾淨?顧三兒,你要點臉!” 顧葉反問:“如果不來接你,我就不會遇到這件事,你要點臉。” 解承頓了頓,“你說的,好像對。” 顧葉認真的給他洗腦:“所以說,你真有毒啊。”
解承憋屈的認錯,“對不起,這次也算我頭上。”
顧葉大方的道:“原諒你。”
解承撇撇,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太對,細想也沒找到顧葉說的哪裡不對,每次他確實都在場。
他們兩個到酒店的時候,大家已經都到了,他們包了整個大廳,有六桌人,整個帝都的大師全都聚一塊了。放下那些裝備之後,這群年輕人看起來也和正常的小伙子們沒什麼不同。顧葉和解承一進來,就被一群人抓著,一頓數落。
范曉這孩子也逗,圍著顧葉轉了一圈,關心的道:“哥哥們都說你被殭姑抓去當寨夫君了,說要去救你呢,葉哥,你還完整不?沒缺胳膊的吧?”
“廢話。”顧葉在對方腦門上彈了一下,“要抓也是抓你這種細皮的小孩。”
作為食鏈的底層,范曉被欺負慣了,捂著腦袋也不知道反抗,嘟囔了一句:“你也沒比我大兩歲啊。”
顧葉點了點他,讓他不要頂,小朋友,乖乖蹲在食鏈的底層就可以了。
這時候,顧葉還看到一個認識的人,羅淮。
曾經的羅淮也是顧葉的小迷弟,他師父槐向國死後,羅淮不得不跟著他的師叔,那次他師叔傷了紅豆姐,被顧葉找上門後大鬧了一場,這件事促使了學協會的解散。這孩子曾經天真無知,自那之後也明白他師父的死可能是因為洩天機,損了德,玄學會的上層貪了錢,沒替師父補上德,這才這麼早死。小孩對這行心灰意冷,也恨極了學會的人,那時候他才十六七歲,還是個年人,無可去的時候,唐老讓解承把他拉回來,把他送到了技校,讓他學本事的同時也學一門手藝,以後能養活自己。今天羅淮也來了,褪去了曾經的天真,已經了許多。對著顧葉微微點了點頭,打過招呼之後,懂事的幫大家搬椅子,倒水。
顧葉“嘖”一聲,這種拔苗式的長,這孩子扛過來了,也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