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本來一般的前輩或晚輩,照常理只需打個招呼祝賀一聲即可,這次卻親自帶著賀禮登門了,其中多多還是衝著伴郎的面子。牛金泉和慕容純明後來又把喜帖全部換了,走遍世界各地,也沒見過誰家的喜帖上還寫著伴郎和伴娘的名字,但他們小兩口就給寫上了。
當時在場的楚芙看了這樣的喜帖,也只有苦笑。
雖然梅蘭德尚未公開自己的份,並沒有向江湖宣佈自己便是新一代的地氣宗師,但到了如今這個時候,只要不是笨蛋都早已心中有數了。
遊方在婚禮上又見到了容瀲灩的南海龍蒼嵐,在衆人簇擁下他看著苦笑。蒼嵐也看著他在笑,然後探過子在肩頭悄悄耳語了幾句,遊方點了點頭,也不知兩人都說了些什麼。
婚禮的過程不必細述,總之很熱鬧也很隆重,酒桌上還有一件事最令人關注。當初在杭州五派共懸花紅就是衝著安佐傑的人頭,如今安佐傑已伏誅,法還了婚禮上的賀禮,那麼五派共懸花紅應該給蘭德先生纔對,五派尊長都在座,東西都帶來了。
遊方卻推說不必著急,他將在八月二十三日、農曆七月初七,於廣州白雲山莊設宴邀請江湖各派同道,屆時再將五派花紅拿出來湊個熱鬧。
他舉行這場聚會的主要目的是一位前輩所託,向各派轉贈一批東西,都是與各派所習法有關的或典籍筆錄,同時還有一件事要宣佈。遊方沒說是什麼事,但衆人皆離座拱手長揖,因爲他說話時手中捧出了量天尺。
婚禮結束後,遊方告辭而去,衆人也不知這位年前輩又往何地行亽遊、邊有何人相隨。
……
山中月夜,滿把清輝灑向芙蓉谷憐心橋,除了那不遠的瀑布流水聲,山川樹木萬載皆寂。今夜的月格外明,甚至那瀑布的上空在月下都能看見淡淡的閃舞,相比白日所見完全又是另一種夜晚的風。
吳玉翀已經休息了,元神忽有所應卻忽然,芙蓉谷中天地靈機似被引、似劇烈澎湃卻又溫綿綿。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應,彷彿天時地氣與四圍山川都有著一種玄妙的合律韻。是有人在此地鬥法嗎?覺卻又不像,若天地山川的合舞,何人的法境界能神奇如此?
起走出了房間來到竹屋的門口,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向外去,然後就出神的站在那裡,定定的看著憐心橋頭的那一片空地。
有兩人在月下起舞,他們是在舞劍還是於空中飛翔?仔細看,那飛翔的是繚繞半空如匹練般凝鍊的劍與月,兩人的形就似漫舞飛旋的山川之韻。伴隨手鍊輕鳴聲的當然是月影仙子,而另一名手持短劍的男子便是遊方——他果然來了、終於來了!
吳玉翀一直看著遊方,或許是出神了或許是有些癡了,一直站在那裡沒有,門也只是輕輕的推開了一條。
芙蓉谷前後都是綿延的山脈,當一彎明月在山脊後去時,遊方與向影華結束了這場人間難得一見的合舞。遊方來到竹亭中坐下,開始烹茶,不知何時向影華不見了,吳玉翀也沒注意到去了何,竹亭中只剩下遊方獨坐,似是在等待什麼。
爐中微弱的火,在夜中映亮了遊方的臉龐,那是吳玉翀悉的不能再悉的面容。很想走過去,到他的對面一聲遊方哥哥,可是腳下卻一都沒,半張著一聲都沒有發出來,就這麼在門後靜靜的看著他。
爐中的火漸漸去,山間的霞漸漸泛起,遊方就這麼在竹亭中坐了一夜,吳玉翀也在竹屋的門口站了一夜。
天微明時,遊方似乎嘆了口氣,終於站起整了整襟,邁過憐心橋飄然離去。
吳玉翀此時才突然回過神來,就似從夢裡驚醒,推開門追了出去,跑到憐心橋頭張口喊時,遊方的影早已遠去。
“吳玉翀,今天,你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向影華不知何時已來到吳玉翀的後,也著遊方離去的山路方向,神恬靜的說道。
吳玉翀低頭道:“月影仙子,你這是逐客嗎?“向影華搖了搖頭:“不,別忘了你是吳玉翀,你的世界不在這裡,想想你已在此地停留了多長時間?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蘭德最近很忙,他昨夜來了,你未隨他去,那麼他今天會另派人來送你走。”
遊方要派人來送走?派誰來、送去什麼地方?吳玉翀一直坐在竹亭中游方昨夜曾坐的那張椅子上,似乎還能到那氣息與溫度,卻不知在想些什麼,連午飯都忘了做。
快到正午的時候,忽然聽見憐心橋頭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一一”玉翀姐姐,是你啊,你果然在這裡!是在等我嗎?”
回頭一看,是華有閒來了,上次華有閒來送琵琶,吳玉翀躲在房中沒有現相見,此刻又突然看見他,有些不知所措,略顯慌的答道:“小閒,怎麼是你,遊方哥哥你來的嗎?”
華有閒的笑容就如正午的一樣爽朗而真誠,又驚又喜的神沒有一僞飾:“要不是遊大哥告訴我你在神仙姐姐這裡閉關清修,我都不知道,上次來沒有見到你。遊大哥這幾天非常忙,讓我來送你回去。”
吳玉翀的聲音有些弱:“回哪裡?”
華有閒有些詫異的答道:“當然是回國了!玉翀姐姐,難道你忘了,香港那場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就是拍賣你送來的那柄權杖。拍賣會之後你就該開學了,這個學期你無論如何得回學校,學分修滿了也得拿學位啊,上次你在廣州不就是這麼說的嗎?”
向影華曾說過,華有閒並不清楚吳玉翀曾是無衝派閣主的份,遊方並沒有告訴其他人,現在看來,華有閒是真不知道。吳玉翀莫名鬆了一口氣,也說不清心中究竟是酸楚還是欣,有很多話想說,最終卻只說了一句:“小閒,遠道而來你也累了吧?吃完午飯再走,姐姐正準備生火做飯呢。”
華有閒很高興的點頭道:“好啊好啊,玉翀姐姐做的飯一定好吃。”
午飯做好後,華有閒吃得很香,吳玉翀卻沒吃幾口,吃完午飯又將竹屋裡裡外外收拾的乾乾淨淨,這才啓程離開芙蓉谷憐心橋。吳玉翀想向向影華告辭,可是那月影仙子又不知去了山中何,只在竹林間的空地上留下一幅山水璇璣圖。
華有閒一定要幫吳玉翀揹著琵琶,而過憐心橋的時候,吳玉翀突然轉過來,向著那片竹林以及林間那座竹屋與竹亭長揖行禮。
遊方要華有閒來接吳玉翀,考慮的還很周到,黃昏時走出山野,芙蓉穀風景區大門口有專車等候,隨車的還有兩名“保鏢”,就是何遠之派到遊方邊的兩名“助理”翠閣與朱樓。他們驅車前往重慶住了一晚,次日沒有回廣州,而是直接將吳玉翀送到了香港。
齊箬雪在香港機場迎接吳玉翀,並向介紹了一同前來接機中悟。吳玉翀可是咸池拍賣行的貴賓,池中悟接待的相當熱隆重,而齊箬雪也待像以往一樣親,照顧的很是周到。
池中悟通過吳玉翀表達了對紐約玉翀閣的謝意,並介紹了即將開始的這場拍賣會的籌備況。他告訴吳玉翀,那柄權杖絕對會拍賣出一個遠遠超出薛奇男給定價格的天價。
遊方策劃的這三場拍賣會前後歷時半年,從第一頂有爭議的王冠開始就賺足了國外各大及收藏界的眼球,一驚二炒三翻四抖,天梯架起來包袱也完全抖足了,將這一局功的推向了最高μ,吳玉翀現在想不發財都難。
曾經名不見經傳的咸池拍賣行,如今已經爲國際藝品收藏界的知名商行,地位與半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語,只要池中悟不是笨蛋,也自然知道該怎樣利用如今的影響保持良發展的大好局面,更何況他不僅不笨而且聰明過人呢?在齊箬雪看來,對咸池拍賣行的那一筆投資實在是太值了!
對於吳玉翀來說,這也絕對是一樁大喜事,至表面上看起來是如此。但經歷了這麼多他人所不知的大喜大悲之後,吳玉翀實在沒法因爲這場拍賣會興起來,只是帶著禮節的微笑,很客氣的與池中悟寒暄。齊箬雪也看出來似乎緒不佳,很的勸早點休息,而吳玉翀心裡卻在想另一件事——會不會在拍賣會現場遇到遊方?
咸池拍賣行的第一場拍賣會是在2012年的中國農曆二月初二,春龍節,民間俗稱龍擡頭,而半年後的恰好是中國農曆七月初七,七夕節,民間俗稱乞巧節,傳說中牛郎織在鵲橋上相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