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猜測這是四境各大宗門來爲俞不滅說的,畢竟真治好了就能多出一位渡劫大能。
也有些腦子不清醒的在猜這是丹鼎宗請人來看熱鬧的……比如狂浪生。
不管究竟如何,此刻所有散修們都意識到一件事。
修真界怕是要出大事了。
……
丹鼎宗山門前。
各大宗門的長老們分列在不同的位置,靜靜立在丹鼎宗山門前。
然而他們只是帶著探究且複雜的目看向已經再次失去意識的俞不滅,並無要開口替他求饒的意思。
這些人並不是來替俞不滅說的,而且看他們和飛出山門的馬長老牛長老等人一一敘舊問候的模樣,極有可能就是丹鼎宗請來的!
他們到底爲何而來?!
雨越來越大,好似瀑布一般自天穹傾瀉而下,夜吞沒了羣山,卻遮蔽不住那些越聚越多的修士。
一開始還只是各大宗門,到後面,但凡是修真界能得出名字的世家掌權人也來了此地。
所有人都只是沉默著,用莫名的眼神看著下方的俞不滅。
他們全部都是被丹鼎宗請來的,確切說來,是被丹鼎宗的俞長老請來的。
雨夜骨涼,漆黑的天幕中浮出些許微。
七日了。
崔能兒慢慢地站起,低頭看了眼地上修爲已跌至谷底,已然昏迷癱在地上的俞不滅,心沉到了最底端。
俞不滅若真不得救,那便再無倚仗了。
崔能兒面朝向上方的各大派長老們一一拜過,最後面向丹鼎宗方向。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崔能兒面朝丹鼎宗,深深一拜,聲音抖——
“大師在上,此事皆是在下的錯,不該中傷丹鼎宗弟子,忘恩負義之輩是我,而非不滅。爲了四境的將來,還請大師出手相救!”
高聲道:“若有罪責自該由我承擔,不滅並不在三不救之列,請大師出手!”
無數的修士靜靜看著這一幕,有不人目中已閃過讚許和容,就在他們想要上前說的時候——
一束箭迎著初升的曦自極遠來,生生地穿崔能兒的骨。
那衝擊力太強,直接將端莊站立的崔能兒擊倒在地,碎骨渣和混在雨水中,很快就被沖刷掉了。
崔能兒臉蒼白,痛得搐,連話都說不出。
山門外的修士們亦是驚愕不已,猛地轉頭:“誰!”
遠,一隊著輕鎧的翼族從雲端緩緩落下,爲首的烏未央提著弓箭,冷冷地瞥了一眼衆人,最後視線落在崔能兒上。
上的氣勢驚人,竟不比同爲化神境的天音禪寺佛子弱。
又是一個化神境,還是一個妖修!
那些圍觀修士臨到邊的怒斥聲生生地憋了回去,都警惕地看著烏未央和後的幾個翼族。
最後是上首的顧真人起,對著烏未央揖手行了個平禮。
“烏道友,不知此番來我四境是爲何事?”
語罷,顧真人用狐疑的眼神看向了馬長老。
馬長老連忙擡手示意這些妖族不是自己請來的。
四境和妖都曾有約,爲兩族安寧,化神期修士不得輕易越過邊界塔。
烏未央面上毫無表,淡淡道:“十八年前,我妖族來四境尋人不果,又因陛下閉關所以草草了之,現在找到人了,自然是來了結這段因果的。”
上方的各大門派長老們都是一怔,纔想起了多年前的舊事。
當時妖族曾來四境追殺一個神人族修士,據說此人殺了妖族公主,又挾持了剛出生的小殿下逃出妖都。
此事對散修來說是無從聽聞的聞,但是在這些大能之間卻不是什麼。
若不是當時正值妖皇重傷,妖都陷,那件事怕是會讓妖都對四境宣戰,再起數千年前的兩族大戰之災。
上首的無塵佛子似乎是意識到什麼,撥佛珠的手一頓,平和問道:“烏道友,難道此段因果與崔道友有關?”
烏未央一來便傷崔能兒,而後者的反應也著實值得令人深思。
此刻的崔能兒見鬼似的盯著烏未央,臉早已慘白無,張了張,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佛子說對了一半。”
烏未央一步一步朝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聽說你自從爲俞不滅的道後,便鮮離開不滅峰?堂堂一個元嬰期的高手,卻深居在院中,怎麼,是怕被我發現嗎?”
崔能兒幾乎從未在人前面,若不是蜂藉著向俞長安學劍的機會,怕是也不會發現的存在。
俞不滅有手段改變自己的面容和氣息,然而崔能兒卻沒有。只能躲在俞不滅後,如此才能逃避來自妖都的追殺。
能爲主角,崔能兒的貌毋庸置疑,也正因這份貌,讓當年只是在公主邊瞥過一眼的蜂再次認出了這個人族修。
自發現這人後,蜂便悄無聲息地折返回妖都,將其行蹤告知了烏未央。
化神期的威毫不保留地施加在崔能兒上,烏未央的金弓抵在崔能兒的臉上,強行將這張麗的面龐扳正。
邊上的姜淵和其他門派的人想要阻止,然而烏未央只是扇了扇翅膀,便將這些人全部在地上彈不得。
“我在來的路上,聽說了三不救的事,你真敢說你邊的男人無過?”烏未央聲音冰冷,低垂著眸子看著這兩人,殺意涌。
“烏道友。”無塵佛子敲了一下木魚提醒。
他們能容忍烏未央越界,一是因爲四境當年的確有修士在妖都犯下大過,二是因爲妖皇已出關,眼下飽萬古之森折磨的四境不能再和妖都起戰火了。
然而烏未央一旦當著諸多修士殺人,此事牽扯便廣了。
好在烏未央深吸了一口氣,持弓的手握到抖,終究還是沒有下手。
冷笑著看著污泥中的崔能兒,高聲道:“昔日你流落妖族,險些被妖當獵殺,若不是公主看你可憐收留,你怎有活路!”
烏未央的靴子狠狠地踩過崔能兒的斷,而後一步一步走向已經昏迷的俞不滅前。
手持著金弓,重重地抵在俞不滅的臉上。
刺痛讓俞不滅被生生痛醒,他微微瞇著眼,卻什麼也看不清,口舌也變得麻木而遲鈍,唯有烏未央仿若金石的聲音響在頭頂——
“而你們所謂的不滅劍神,也不過是我妖都的贅婿罷了,他歹毒到殘殺剛爲他產下一的公主,挾持著我妖族小殿下逃竄回四境後又將其拋棄,此等殺妻棄之輩,也配稱之爲劍神嗎!”
烏未央目中帶著淒冷的殺意,一一掃視過那些瞠目結舌的人族修士,眼眶逐漸泛紅。
那聲音響徹羣山之間,帶著些許喑啞。
質問這羣人族修士——
“結道,便是讓他傷其命,分其骨的嗎?”
“爲人生父,就是讓他挾持爲質,棄之不養的嗎!”
“這若不算忘恩負義之輩,不算殺妻棄,那還要如何纔算!”
這質問太過犀利,終於,崔能兒後有人大著膽問:“你……你有何證據?!怎能讓你憑空污衊!”
烏未央的眼睛一眨,有溫熱的融到了冰涼的雨水之中。
想著蜂私下調查後告知自己的那些事,心口絞痛。
“證據嗎?你不妨問問俞不滅,他兒手上的劍到底是哪位大妖的骨煉?”
“這世間又有何等強大脈的大妖,骨竟然能煉出那麼多的僞仙!”
所有修士皆陷死寂。
合歡宗的竹長老面帶不忍地別開臉不敢再聽,無塵佛子的佛珠被攏在掌心,最後一聲長嘆。
俞不滅已經逐漸被附骨草毒得迷失的神智被這連連的質問喚回了一些,他極力想掙扎著往後逃離,然而烏未央的弓卻死死地將他的頭按在淤泥之中。
他的鼻腔裡灌滿了雨水淤泥和嚨裡涌出的,口中只能嗚嗚地吼著什麼,卻連一個整字都說不出。
就像是一條喪家之犬。
姜淵愣愣地趴在不遠的泥濘中,看著前方那個狼狽的男人。
自姜淵有印象起,俞不滅便是他心中頂天立地的存在,乃當之無愧的劍修,而他和師孃之間的舉案齊眉,對師弟師妹的寵更是修真界的佳話。
然而此刻,卻有人狠狠地穿那層面紗告訴他,眼前的男人不過是個殺妻棄的狡詐惡徒,他的道早被他殘殺分,他的兒也只是他用來逃命的工……
然而即便是如此,依然有俞不滅的從者躲在人羣后方,強行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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