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東來快步而來,在神容跟前擋了一擋。
神容會意,隨東來往側麵退開幾步,半藏在樹影裡,遠遠看著。
山宗這才掀眼,看向那使者“相商什麼?”
使者連禮都沒見,一雙吊梢眼著,麵帶得“奉泥禮城城主令,來給山使傳幾句話,關口已破,你們已經抵擋不住了,不如盡早投降。隻要幽州肯降,出礦山,我契丹首領可不幽州城百姓分毫,幽州以後依然由山使統領,也封你個城主做做,如何?”
神容扶著樹看著,不覺蹙了眉,那頭此起彼伏的輕響,別說胡十一,就連兵卒們都接連按了刀。
忽聽一聲低低的嗤笑聲,轉頭,看見未申五蹲在坑口,正嘲諷地盯著前方,不知是在嘲笑使者,還是山宗。
冷冷瞥了一眼,去看前方,山宗拖著刀,拔地站著,彷彿這裡就是他的中軍大帳,哪怕他的背後是坑口的那群重犯,周遭的守軍就快派完。
“誰說我們抵擋不住了?”他忽然說。
使者輕蔑地笑一聲“幽州不是當初了,沒有轄下九州兵力,我們聯結大軍而來,如何抵擋得住?不如趁早投降。我們城主特地傳話,山使還想再嘗一次兵馬無回的後果嗎?”
最後一句如同毒蛇吐信,說完他沉沉地笑了。
一聲鎖鏈輕響,神容倏然回神,看見那裡未申五竟又了,似乎想撲上前去一樣,這次惡狠狠的眼神卻是沖著那個使者。
胡十一正有火沒發,快步過去,一把將他拽了回去。
這點靜前方毫不在意,那個使者甚至都沒朝這裡看一眼,隻不屑地看著山宗。
去看山宗時卻微微一驚。
山宗手裡的刀輕輕點了兩下地,著雙眼,目森冷如刀“否則呢?”
使者似被激怒了,冷喝一聲,夾雜了句契丹語,狠戾道“否則便是攻城攻山!待我大部進,屠城焚山,到時可莫說沒給過你們機會!”說完轉就走,撿了剛放下的寬口彎刀,刀口沾染幽州軍的到此時仍然未乾。
山宗手中刀一振,霍然邁步而上。
使者察覺時大驚,立即回頭拿刀去擋,被他一刀劈落腳下,後頸被一把扯住,眼前瞬間多了柄細長冰冷的直刀,駭然道“你……你想乾什麼?兩朝戰,不斬來使是自古的道理!”
山宗扯住他後頸,刀抵著他頸下,雙目森寒“老子的刀就是道理。”
刀鋒過,濺而出。
他一把將對方首推去了漆黑的山道,轉時提著瀝的刀,猶如修羅“把他的人頭送給孫過折,告訴他,幽州不降!”
霎時間四周兵卒齊聲高呼,震徹群山。
神容隻看到個大概,早已被東來刻意往前遮擋了大半,心中仍被懾住了。
直到轉頭時,才發現就連那群重犯都無聲地盯著那一。
山宗走到胡十一跟前“將所有兵取來。”
胡十一正解氣,馬上派人去辦。
一堆兵哐當作響,被悉數扔在坑口,在周圍的火裡泛著寒。
山宗沉聲說“你現在可以帶人去支援幽州城了。”
胡十一愣一下“那山裡怎麼辦?”
“這是軍令,首要是城中百姓,去!”
胡十一看一眼他沉著的臉,隻能抱拳領命,匆匆帶著兵卒離去。
山中隻剩下寥寥無幾的兵卒,還有坑口附近的重犯。
山宗扔了刀,拿了扔在附近的開山鐵鎬,大步過去,麵前是蹲著的甲辰三,他忽而揮臂,一下砍在甲辰三的鎖鏈上。
鎖鏈應聲而斷,他直起“我知道你們想我死,但你們也可以一前仇再來要我的命,除非你們想就此死在孫過折的手裡,再任由他幽州百姓,像對薊州一樣。”
甲辰三抬起頭。
所有人都靜默又詭異地盯著他。
山宗盯著他們,丟下鐵鎬“若願意,砍開鐵鐐,拿起武,隨我作戰;不願意,就此出山,反正這裡的兵也不足以困住你們了。”
“隨你作戰?”未申五冷笑“你方纔不屈服那勁兒確實老子們佩服,但你不要以為老子們就會對你刮目相看了。”
“我不需要你們的刮目相看,”山宗幽幽說“我隻在意結果。”
未申五臉漸沉。
山宗轉頭,大步過去牽了馬,翻而上,看著他們“若還能戰,就聽我號令!”
重犯們紋不,忽而甲辰三拿起鐵鎬,然斬斷了旁未申五的鎖鐐。
“老子就是死也不能死在孫過折的手裡。”他丟開鐵鎬,嘶吼一聲“老子還能戰!”
其他重犯頃刻間都了,鐵鎬聲響,鎖鐐盡斷。
未申五咬牙,笑地眼上的白疤都在抖“,一個不走,誰也不走,反正都是仇人!戰就戰!”
神容緩緩走出兩步,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忽聞山宗在馬上一聲高呼“盧龍軍何在!”
重犯們如同猛出籠,周遭卻有一瞬的凝滯。
山宗膛起伏,又是一聲冷喝,聲震山野“盧龍軍何在!”
甲辰三猛然一把撕去右臂破爛的袖,大呼“盧龍軍在!”
剎那間,每個人都撕去了右臂袖“在!”
就連未申五,氣如牛,也終於狠狠撕去袖。
“盧龍軍在!”
神容震驚地看著他們,他們每個人的右臂上,都清晰地紋著“盧龍”二字的刺青。
近乎茫然地看向馬上的山宗。
他們竟然都是他的盧龍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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