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最壞的境地,也不能失去希,總歸還活著不是麼?
這樣想著,卻又目沉沉的看了窗戶一眼,終於覺出幾分煩躁,吩咐穀雨:“窗戶關些,我要休息了。”
……
太子有意要納沈妙爲側妃,導致如今家皆是不敢與沈家扯上瓜葛,此事傳的沸沸揚揚,能傳到家耳中,自然也能傳到皇子間的耳中。
周王府上,靜王和周王兩兄弟正坐在桌前商量著此事。
“和老六他們爭了那麼久,沒想到最後卻被太子鑽了空子!”周王憤憤的將酒一飲而盡:“太子平時看著老實,這會倒機靈了!”
靜王比他哥哥要沉穩些,搖頭道:“我看此事不僅是太子的主意,還有父皇的授意。父皇本就不滿我們和離王一衆,太子到底名正言順。父皇偏幫太子,纔想把沈家兵權給太子做助力。”
“父皇也是老糊塗了。”周王冷笑:“都說能者多勞,太子那個病秧子,也不想想沈家兵權到了他手裡,能用的了幾年,莫不是還沒等熱乎就一命嗚呼,白白便宜了別人。”這話說的十足惡毒,幾乎是咒太子早死的意思。雖然如此,周王的語氣卻十分嫉妒,要知道太子若是得了沈家兵權,實力大增,不僅能和他與離王分庭抗禮,指不定還會超出他們多矣。
太子本就有名聲上得天獨厚的優勢,加上沈家兵權,勝算多了幾籌,周王怎麼能不急?
“如此說來,倒還不如當初就讓沈家那個小娘們嫁給老九,總也好過太子。”周王沉聲道。
“老九?”靜王笑的意味深長:“四哥,老九可不你我想的這樣簡單。”
“你說沈萬和秦王一事?”周王疑:“怎麼看都有人在背後授意的意思。就算是真的,也僅僅只是他有這個野心而已。說句實話,咱們九個兄弟,誰對那個位置沒有野心?老九誰也不佔,就是想自己獨大。他有這個野心,也要有這個本事才行。日裡都朝堂事參與的都不多,哪個臣子肯跟他?”
傅修儀和沈萬私下裡走得很近,和秦太子也有不清不楚的關係,這事被諸位皇子聽到,對傅修儀警惕,可到底沒有放在第一位。原因無他,傅修儀長年累月都不怎麼參與朝事,就算有那個野心,也沒有那個實力,無非就是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比起他來,還有更重要的死對頭。
靜王搖頭:“四哥不要小瞧老九,我總覺得他藏得很深。”
周王不耐煩的揮手:“好端端的,老提起老九幹什麼。今日我你來,是有一事跟你商量。”周王低語氣:“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沈家兵權落在太子手裡,如果太子得了兵權,現在皇太孫也生了,父皇有意扶持,你我的機會更小。我和離王鬥了這麼久,可不想被太子撿了便宜。”
“四哥的意思是?”
“這門親事不能結,”周王笑的殘酷:“最好是結仇最好。”
“結仇的法子千千萬種,四哥先要哪種?”靜王問。
“自然是仇。”周王放下酒杯,道:“那沈家小妞之前不也是一心想著老九,肯定是不願意嫁給太子的。既然如此,我們皇家也不做強人所難之事,不如幫解。”
“想對沈妙下手可不容易。”靜王道:“上次沈妙被人劫走之後,沈信給的侍衛多了一倍,戒備森嚴,怎麼手?”
周王一笑:“外面不行,可以在宮裡嘛。”他得意洋洋:“進了宮裡,管他什麼守衛,都要在外面等候,進了宮就是我們的天下。我打聽過了,明日沈家小妞要一人進宮,等進宮見了皇后之後,就是我們的機會,那時候手,最簡單不過。”
靜王道:“宮中手容易,查起來卻容易被人懷疑。”
“嘿嘿,所以這是一箭雙鵰的事兒。”周王笑了:“你說,弄是老六的手筆如何?”
靜王眼前一亮。
他們兄弟二人和離王一派鬥了這麼多年不分上下,要是這一次沈妙在宮裡出事,沈信疼沈妙,一定會將這筆賬算在太子上,如果不是太子有意要娶沈妙,沈妙不會出事,太子和沈家就算是結仇了。而最後查出來是離王所爲,離王也討不了好。
不費一兵一卒就收拾了兩個勁敵,何樂不爲?
靜王笑道:“四哥這個法子倒是不錯,不過還得細細布置一番,省的多出破綻。來人,請我的幕僚進來。”
……
無獨有偶,周王府在商量著明日刺殺沈妙一事的時候,離王府也在爲此事而傷了腦筋。
離王笑瞇瞇的看著面前的兩位兄弟,道:“你們以爲如何?”
襄王是個謹慎膽小的子,看著離王笑盈盈的模樣,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離王自來就是笑面虎,表面上看著一團和氣,可是這麼多年下狠手的事兒沒做。他道:“會不會太冒險了?”
王聞言卻道:“這有什麼冒險的?總不能真的讓太子娶了沈家小姐,平白無故的得了沈家兵權。六哥和周王爭了這麼多年都沒爭出個所以然,那太子病歪歪的,也不怕有命拿沒命花。”
王一向說話枝大葉不計後果,這番話說的也十足放肆,不過顯然十分合離王心意,他道:“八弟說的不錯。太子拿到沈家兵權,的確非我所願,這樁親事若是了,不只是我,兩位兄弟也會有所連累,那可不。我提出刺殺沈家小姐,便是爲了以絕後患,雖說沈家小姐很是無辜,可說到底也是被太子連累的。”
離王笑瞇瞇的說起刺殺一事,話中雖然很是同沈妙無辜,語氣中卻沒有一憐憫。
“可是要如何將此事算到周王上?”襄王小聲問。
“周王平日行事放肆,衝之下做出此舉也合合理,父皇本就對他頗有微詞,在想扶持太子的時候,因爲周王而損失沈家兵權,父皇只會重責於他。”離王沉道。
“一箭雙鵰,是個好主意。”王大大咧咧的開口:“我支持六哥!”
襄王沒有說話,可他即便說不說話也都無關要。他和王都是追隨離王的,離王的決定,也代表著他們二人。若是功,自然昇天,若是失敗,一起倒黴。這是一開始就明白的“同甘共苦”。
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只能盼明日刺殺沈妙,能夠進行的順利一些了。
……
夜如墨,冬日的風颳在臉上,皆是凜冽寒意,彷彿有人拿刀子在刮臉似的。白日裡打好的水在夜裡都結冰,隨著木桶晾在屋外,第二日和地面黏在一起,搬也搬不。
客棧的樓上,窗前,紫青年負手而立,眉頭鎖,不知想什麼想的出神。從外頭驀地飛進來一隻雪白的鴿子,落在面前的窗臺之上,上都結了一層細小的冰凌,這麼冷的天氣還在外頭飛,大約也是冷的出奇。
謝景行從鴿子的上取下一個銀的小管,隨手將鴿子往後一扔。屋裡燒著炭火,正是溫暖融融,鴿子子一歪,飛到屋裡的書桌上,歪著頭去啄桌案上小碗裡放的玉米粒。
謝景行從銀的小管中出一個小紙卷兒,展開看完。隨手扔進炭火爐中化爲灰燼。鐵從門外走進來,走到謝景行後,道:“主子,車馬已經備好,明日一早啓程回京。”
謝景行“嗯”了一聲。
鐵卻沒有退下,而是看著謝景行的背影,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說。
“有話就說。”謝景行頭也不回的道。
鐵一震,連忙道:“主子,定京那頭傳來消息,這幾日沈信正在爲沈五小姐合適的青年才俊,似乎有意結親。”
謝景行沒回頭,鐵看著對方秀骨青松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只覺得頭皮發麻。他也不知道這話當講不當講,心中苦不迭,定京那頭的季羽書和高在傳回來的信裡都沒提到此事,鐵這會兒提了,日後謝景行怪責他們二人,倒像是鐵在其中挑撥一樣。
但是不說吧,此事事關重大,要是回頭謝景行自個兒知道了此事,已經釀大錯,他這個暗衛也就可以不用當了,說不定命都沒了。
在義氣和命之間,鐵十分果斷的選擇了後者。
他道:“蘇家蘇明楓,羅家羅凌,馮家長子馮子賢都登門沈宅。”
“馮子賢?”青年轉,盯著鐵的眼睛,問:“馮子賢爲何登門?”
鐵脊背發寒,著頭皮道:“因爲沈信急著將沈五小姐嫁出去,因爲宮中有消息傳出,太子有意要娶沈五小姐爲側妃。沈家不希沈五小姐嫁東宮,想在聖旨下來之前把沈五小姐嫁出去。馮家小姐和沈五小姐是好友,特意尋兄長過來解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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