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轉頭瞪他一眼,緩了片刻,終於整理了思緒,將蘇容卿告訴他的話,同裴文宣娓娓道來。
這些話,第一次聽的時候,讓痛苦,噁心,或許是回憶的次數多了,又或許是有裴文宣在,同裴文宣說起來時,也沒有那樣的大起大落,隻是心裡有點悶,有點酸,有點說不出的委屈。
「前世為他們做了這麼多,最後落到這樣的下場,心裡多有些難。隻是這麼委屈難,卻找不到一個可以罵的人。」
「你說川兒錯了嗎?」李蓉輕笑,「他是帝王,殺一個敢在朝堂上直接公然說去找太後請旨廢了他、隨時可能廢了他兒子的長公主,有什麼錯?」
「你說蘇容卿錯了嗎?」李蓉低下頭,嘆了口氣,「他滿族都被我弟弟害死,不殺我報仇已是他心,為了保護蘇氏脈,為了報仇,為了權勢,袖手旁觀我姐弟相殘,有什麼錯?」
「至於上雅,」李蓉抿了抿,終於還是苦笑出聲,「上家風雨飄搖,為上氏推選的皇後,為了上氏,為了自己的兒子,旁觀我去死,又怎麼能算錯?私通蘇容華,固然有違人倫,可如果川兒真的獨寵秦真真,要一個人在宮裡孤獨終老,又何其殘忍?」
「都是人,我明白的。」
李蓉仰頭,聲音很輕:「你以為我為什麼和蘇容卿在一起?還不是因為,熬不住一個人。」
李蓉說完這話,忍不住看了一眼裴文宣:「我說這些……」
「我願意聽。」裴文宣笑起來,「我丟了你二十多年,如果可以,我想補上。你不必擔心,我願意聽你說這些。」
李蓉笑笑,始終保持著和裴文宣的距離。
「其實和你在一起後,我心裡總是在想不公平。你上輩子一個人這麼多年,你熬得過寂寞,熬得過孤苦,可我就不行。我和蘇容卿在一起,其實就是怕自己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病了也覺不到誰對我上心。好像誰都不喜歡我,不在意我。」
「他在意我,對我好,喜歡我,所以我便喜歡他。我喜歡他,就著他。」
「他什麼?」裴文宣聽不明白,李蓉沒說話,看著床帳,好久後,沙啞開口,「我可以忍著一年,五年,十年。可我其實,一直記得你給過我的覺。」
「他有殘缺,他難堪,可每次我開口,他還是會幫我。他服每次都穿得很整齊,我覺不到他高興,可我還是會忍不住。」
「我有想過養麵首,甚至有次我差點帶了個人回來,但是我沒有辦法容忍和一個人隨隨便便,最後我還是把他送走了。」
「所以你知道嗎,」李蓉低下頭,有些難堪笑起來,「我比你想象的更噁心。」
「當我聽到上雅和蘇容華的時候,我覺得特別噁心,可我噁心的不是他們,是我自己。」
「我不能責怪上雅,李川,甚至蘇容卿。我昨天到現在,一直在想,如果我當初能做得更好一點,我不該這麼貿然和你分開,我該多關心一下川兒,我該幫著上雅出宮,我該讓蘇容卿死,或者不要因為生命的空虛讓他趁虛而,又或者不要對他這麼殘忍……」
「我有很多可以改變的地方,我不要這麼卑劣,這麼噁心,」李蓉轉頭看向裴文宣,「我的人生,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裴文宣不說話,靜靜看著他的眼眸,李蓉笑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分開了吧?」
「和你在一起這段時,其實本來就是我來的。你和我告白那天,我請你等一等我,我以為我可以改變。我以為重來一世,我可以忘記過去,好像自己在還是在十八歲,我沒有沉淪於,沒有做錯這麼多事,我可以不因一份患得患失,我可以學會怎麼對你好,也學會坦然接。可現在我知道,其實我學不會。」
「我努力過了,努力了一輩子,或許上一世和你的關係不好,是我對你不好。可是我對他們很好了。」
很好了,還是得不到該得到的誼。
或許立場有別,可是連半分遲疑的溫,都未曾得到。
「你和我在一起啊,就總是忍我的反覆,我的愚蠢,我的無知,我的矯,何必呢?不要等到把消磨到麵目可憎,早早分開,其實我是一個很好的盟友,」李蓉看向裴文宣,眼裡帶了幾分驕傲,「如果不談。」
裴文宣沒說話,他靜靜看著李蓉,李蓉抬手推了他一把:「看什麼呢?不會說話了?」
「沒什麼,就是想起以前。」
「嗯?」
「我第一次見殿下的時候,特別忐忑。」
裴文宣靠著牆,麵上帶笑:「我聽說殿下驕縱,也知道自己出不好,想著殿下下嫁於我,一定很不甘心,我怕是要吃苦頭。」
「你肯定想怎麼對付我了。」李蓉肯定開口,裴文宣是個不會吃虧的狗子,既然想著刁蠻,肯定想了法子。
「是啊,做足了準備,結果你把扇子挪開的時候,悄悄抬眼看我那一眼,我突然什麼都忘了,整個晚上就記著你好看。然後你看了我,紅了臉,規規矩矩和我喝了杯酒,之後和我坐在床上。我不敢開口,怕你心裡嫌我,結果你和我坐了大半天,小聲問我,郎君還不歇息嗎?」
裴文宣學著李蓉的聲音,李蓉推他,裴文宣笑容更盛:「我從來沒想過,公主會不嫌棄我寒族份。那晚上你喊疼,我嚇得冷汗都出了,想著明日說不定要杖責我,宮裡給我那本駙馬要學的規矩,我可倒背如流,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你不僅不打我,還親自起來為我束冠,你本就不會,假裝自己賢良淑德,折騰半天,臉都紅了。」
「老早的事兒了,」李蓉有些不好意思,「你說這些幹什麼?」
「當時你陪我去裴家,一點架子都沒有,還給我家長輩下跪敬茶。回來之後,你悉心照料我,我咳嗽了,你就讓人給我準備梨水,我上火,你讓人熬綠豆湯,我常喝酒,每次回來,都是你親自照顧,知道我胃不好,專門讓人準備藥材,我又吐又鬧,你也忍得我。」
「那時候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哪怕我三年學院魁首,朝堂之上,我其實什麼都不是,但你不這麼覺得,你總誇我做得好,你是第一個誇我比蘇容卿好的人,也是第一個,沒有在談論我的時候,說上一句『可惜』的人。也是第一個,沒有在談論我的時候,提到我父親的人。李蓉,」裴文宣轉過頭,看著李蓉,「其實是你讓我從寒門和我父親的影裡走出來,你不要以為我很好,其實我也曾經偏激,自卑,懦弱。」
裴文宣說著,攬過李蓉,讓李蓉靠在自己肩頭。
「後來你和我分開,我在朝堂裡,也見過不事兒,你是我見過,在朝堂裡最乾淨的人。」
「你胡說。」李蓉笑起來,「我還算乾淨?」
「殿下,你覺得自己噁心,是因為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你是人,不是聖人,有點算什麼,你能一直守著自己的底線和心深的溫,已是不易。」
「你懲治貪汙吏,你為不公疾呼,你厭惡勾心鬥角,就連你支援世家,都不是為了保護你的利益,而是因為你覺得穩定的朝政對百姓更好。」
「蘇氏的案子,朝廷皆知,蘇容華沒有勾結肅王,可無人敢言,隻有你敢與陛下對峙,哪怕被杖責,也要護老小。」
「轉世重來,朝堂之上,寧妃自盡於大殿,眾人避之不及,你也會為披上衫。」
「你說著在乎權力,可你始終把太子當弟弟,把上雅當你的朋友,對蘇容卿也報之以信任。對君盡忠,對友盡義,你在這個深宮裡,一直用你的方式,踐行著你的君子之道。你看,三十年,除了你,誰在這個染缸裡做到了?」
「不還有你嗎?」
李蓉想了想:「這本就是該做之事。」
「殿下,」裴文宣搖頭,「我也差點無數次走錯路。隻是麵對那些的時候,我會想起殿下。每次我都會想起來,你會怎麼看我,殿下如我之鏡,正我冠。我所做的比殿下容易很多,我跟隨殿下,可殿下你是一個人在往前走。我的堅守,是因我有殿下為約束,可殿下的堅守,便是殿下的本心。」
「重生而來,是殿下點醒我,讓我從前世的偏執中走出來,重生的樂趣。是殿下教會我理和母親之間的矛盾,讓我從年卑微之心走出來。是殿下總在幫我,救我,沒有殿下,就沒有今日的裴文宣。」
「你說這些是做什麼?」李蓉轉頭看他,「莫不是要學白蛇報恩,以相許?」
「我說這些,隻是告訴殿下,你我是夫妻。」
「這又如何?」
「殿下,夫妻本就是給對方找麻煩的,所謂風雨同舟,生死不離,我於微末,殿下對我不離不棄,今日殿下有難,我怎能讓殿下自己一個人離開?」
李蓉沒說話,裴文宣出手,抱住李蓉:「蓉蓉,現在的一切,都隻是你的一個坎,走過去都沒事兒了。」
「我是你丈夫,我陪著你走。」
「可我怕我走不過去。」李蓉聲音沙啞,裴文宣笑起來:「你走不過去,現在也已經很好了。」
「人如水魚,生於泥塘則滿汙泥,生於清水則通亮,殿下,有、會於絕沉淪、會於黑暗搖,這不是什麼大錯,不過是凡人都有的缺陷罷了。」
「你是個普通人,你可以像普通人一樣,一樣恨。你不必特別優秀,也配得到。」
「你沒有錯。」
裴文宣說著,李蓉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覺得眼淚停不下來,裴文宣聲音很輕:「你信任上雅、太子殿下、蘇容卿,都沒有錯。如果有誰辜負你,是他們的錯。」
「而且,殿下,其實他們沒有你想象那麼壞,你仔細想,仔細看,這個世界比你想的溫得多。」
「真的嗎?」
「真的,」裴文宣抱,「有我在,你去看看,如果這世界風雨,你就回來。」
李蓉沒說話,聽著外麵的風聲,靜靜靠著裴文宣。
他們在床帳給予的黑暗裡,保留著一片獨有的溫。
這個時候,福來從宮中出來,令人進了太子府,朝著跪坐在劍前的李川恭敬行禮,平穩出聲:「太子殿下,陛下有請。」
李川冷漠回頭,目落在福來上,他沉默許久,終於起。
而蘇容卿躺在床上,也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一睜眼,就聽見旁邊傳來一個悉的聲音:「醒了?」
蘇容卿轉過頭,就看蘇容華坐在位置上,他一掃平日的浪,一雙眼認真中帶著幾分探尋。
「大哥。」
蘇容卿乾出聲,蘇容華起倒了杯水,給蘇容卿端過去,遞到他麵前。
「喝杯水吧。」蘇容華平淡道,「喝完了,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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