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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園》 第3章 曠野(六)

“九叔,九叔!”徐大眼見孫九把矛頭指向了自己,嚇得連作了幾個揖,陪著笑臉解釋道:“怎麼會有風險呢?我敢保證,即使他們的長老被人殺了,霫人都不敢讓仲堅兄弟被人掉一。您老想想,沒了仲堅,誰替他們照看甘羅啊!”

“那倒也是!”孫九想了想,心中火氣漸消。如果部落之間的戰爭威脅不到李旭的安全,自己也不必那麼著急,反正草原上的衝突年年不斷,等明年他們消停下來,自己再把旭子接走就是。

想到這,老人長出了一口氣,低聲叮囑道:“茂功啊,你比旭子年齡大,見識又多,記得多照顧照顧他。畢竟你們都是中原人,一起來的塞外!”

猛然間聽老人自己的表字,徐大眼極不適應。擡頭看看孫九滿臉關切之意,地說道:“九叔,仲堅對我有救命之恩,徐某雖然不提,卻也不是忘恩負義之輩!您放心好了,我們兄弟兩個一定會平平安安地等你下次來販貨。況且這一戰,霫部聯軍必勝無疑!”

“就你聰明!”孫九低聲笑著罵了一句,轉過去,又開始叮囑李旭要與徐大眼互相照應,兄弟同心,別讓塞外胡兒看了中原人的笑話。林林總總,比一個父親還盡職。

來時路上,商販們均是冷言冷語,只有孫九始終把兩個年當作自己的孩子來保護。年人雖然上沒說什麼客氣話,對孫九的激卻銘刻於心。臨別在即,一老兩小心中都涌起幾分不捨之意。互相叮囑著今後的注意事項,直到進了營地,才依依不捨地分頭去休息。

第二天,商販們開始有計劃地用手中貨向霫族人換牲畜。難得賺一次厚利,諸商販都儘量挑選歲口小,材高大的駿馬,以圖馱皮貨回到中原後,把馬也賣個好價錢。而李旭卻依照了徐大眼的叮囑,選了兩匹骨架很壯,卻跑不起速度來的駑馬,打算由它們替自己拉皮貨回家鄉。

衆商販善意地提醒他,駑馬將來不容易出手。徐大眼笑著用駑馬能多馱貨爲理由搪塞。漢人伢子實在,不挑揀瘦的消息傳開後,霫人們更相信徐、李二人的信譽,跟他們兩個易時也更加爽快。大約在巳時景,娥茹和陶闊又拉了一堆各族長老家的兒前來裁蜀錦。所以還不到正午,李旭和徐大眼手中的貨就賣了個乾乾淨淨。

兄弟兩個收了貨攤,又跑去孫九那裡幫忙,陶闊娥茹自然也跟過去湊熱鬧。幾個英俊清秀的年青人看上去就令人賞心悅目,自然招徠的主顧也多些。沒多長時間,孫九的貨囊也清空了。老人非常高興地收拾乾淨攤位,卻不肯先走,反而拉著兩個年去給王麻子、杜疤瘌等人幫忙。

“他們這些人沒良心,幫也白幫!”李旭心裡很不願地嘀咕。九叔卻看穿了他的心思,拍著他的肩膀,低聲指點道:“後二十年看子敬父。你幫了他們,他們自然會念你父親的人。你已經長大了,做事就不能爲自己考慮。出門在外,誰人背後沒有一個家呢!”

“嗯!”李旭激地答應著,慢慢走向了杜疤瘌的攤位。對方那一臉疤瘌依然讓他不舒服,心中的責任卻迫使他盡最大的可能出笑容。

杜疤瘌帶來的貨既多又雜,所以手也最慢。當最後一個可能買貨的牧人轉頭離開後,其他商販早已收攤。杜疤瘌雖然痛,也不得不按事先說好的價格把貨轉讓給了李旭和徐大眼。怕兩個年刁難他,在割的時候說盡了拜年話,左一句菩薩心腸,右一句福星高照,哄得兩個年渾直起皮疙瘩。直到徐大眼從馬背上的錢袋裡如數點出了好,杜疤瘌才收起了一直涎著的笑臉,認認真真地數起銅錢來。

“旭倌,疤瘌叔脾氣差,但不是故意衝撞你。路上得罪之…..”杜疤瘌一邊收拾著銅錢,一邊試探著表達自己的歉意。

“疤瘌叔,你是長輩。小輩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您說說也是應該的!”李旭笑著把道歉的話欄了回去。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變得世故了起來,懂得了怎麼與杜疤瘌這種人打道。

論及人往的經驗,徐大眼遠比李旭多得多。特別是在晴姨專門爲兩個年而設的家宴上,他的言談舉止愈發顯得灑自然。

同一幅笑臉,從晴姨角度上看,就是親切而不失尊敬。在兩個眼裡,則如兄長般慈祥中帶著期許。坐在他的對面,從蘇啜西爾眼中,則分明看到了一個剛且睿智的昂揚男子。

李旭就在這方面的修養就差得太遠了,自從進了門,陶闊關於甘羅世的問題就弄得他頭大如鬥。孩們好不容易被晴姨親手烹製的小菜堵住了,蘇啜西爾又舉起酒爵,謝起他昨晚酒席上應對得,幫了部落的大忙。

“我爹說昨晚有人故意與他爲難,多虧了你仗義援手!”陶闊不知道什麼時候忘記了昨天晚上的不快,再次替李旭擔當起翻譯來。

“晚輩本來就打算留在部落裡過冬,當時不過是實話實說,不敢居功!”李旭用右手握住青磁酒爵,左手蓋在右手之上,捧杯迴應。

這樣喝酒遠遠沒坐在氈包中大碗狂灌來得痛快,李旭只覺得渾彆扭,連爵中的酒都跟著變了味道。據陶闊介紹,那酒是晴姨用高山泉水和草原上的一種沙棗的野果釀造,兩種材料都得之不易,每年才能得十幾壇。若不是貴客臨,大夥本沒機會喝到。但是此給李旭的真實覺卻是,遠不及馬**爽利。

本來該最不適應漢禮的西爾族長卻喝得斯斯文文,彷彿與昨天晚上一邊大碗喝酒一邊與人鬥智的那個西爾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如果不是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漢語來,李旭還以爲自己又遇到了一個流落到草原的漢家讀書人。

謝,應該。君一言,興我部!”蘇啜西爾儘自己最大所能從記憶深找到了幾個中原詞彙,舉盞再次向李旭道謝。他毫不覺得妻子烹製的小菜過於緻,一整盤還不夠自己大手一抓。心中反而很得意能擁有這樣一位麗且聰明的妻子,讓自己與其他部落頭領截然不同。這種優越是他萬丈雄心的起點,也是他敢於和現任可汗爭奪王冠的力來源。

“前輩過獎了!”李旭趕推謝。一言以興邦,這份稱讚他可實在擔當不起。

“那彌葉膽小狡詐,不敢與我一同出戰,卻找了藉口來搞破壞。如果不是你承諾留在我部過冬,並答應讓甘羅長大後自己選擇居住在哪裡,諸部聯合驅逐索頭奚的大事就要壞於他手。所以,此盞我必須敬你!”知道自己的漢語說得不夠利落,西爾族長也不再逞能,舉起盞,大聲用突厥話說道。

聽了陶闊的翻譯,李旭還待推辭,卻看到了徐大眼的握酒的手在輕輕地向上舉。他知道對方心中必然有更深遠打算,只好著頭皮把功勞攬到了自己上。

“如此,晚輩願與前輩同飲!祝西爾族長馬到功!”

西爾族長高興地與李旭同飲,看向年的目愈發慈祥。眼中的這兩個年是長生天賜給蘇啜部寶貝,如果有機會,他希能把兩個年永遠留在部落。哪怕是把自己的兒嫁給他們,再賠上兩份厚的嫁妝也心甘願。二十一年前,自己留住了妻子,從此使得整個部族保持了近二十年的興旺繁榮。即便前幾年鬧白災(雪災),在妻子的暗中指點下,部落的牲口數量也沒大幅度減

漢人的部落延續的千年,他們的生存智慧遠遠比草原上的人富。如果這兩個年能如妻子那樣爲自己盡心謀劃,白天鵝的翅膀下還愁沒有大風麼?

“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哪怕是一時趕不走那些侵的奚人!”族長放下酒盞,鄭重承諾。漢人智謀雖然高,在刀箭方面的技藝就差草原男兒太遠了。所以,在出徵前他會安排足夠的人手留在部落中以保護李旭和徐大眼的安全。

“此戰,西爾族長必勝無疑!”一直微笑著沒說話的徐大眼突然開口,語出則震驚四座。

“爲何?”兩個,還有蘇啜西爾用不同的語言問道。趕走奚人的戰爭是必須的,否則大夥的草場就會被對方漸漸蠶食。但遷徙來的那個奚部據說有萬餘人口,而諸霫部能上馬彎弓的戰士加在一也湊不夠三千人。

“你們這些男人啊,能說些打打殺殺的事麼?”晴姨微笑著搖頭,心準備的家宴變了丈夫的英雄宴,這讓有些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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