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百味小說 古代言情 浮圖塔 作品相關 (7)

《浮圖塔》 作品相關 (7)

原來是等價的換,也許那些過去的歲月對他真的不重要吧!太痛苦急丟棄,于是拿來做易,最小的籌碼換取最大的利益,是穩賺不賠的好買賣。音樓說不出是種什麼滋味,含笑點頭,也沒了再談的,擺正子,把窗扉闔了起來。

耳畔依舊是他篤篤的馬蹄,不急不慢,伴著車的吱呀聲緩緩前行。夜也深了,有點累,便靠著彤云打起了盹兒。

三十里路,打馬疾行一個時辰能走完,但是趕馬車,速度就慢了一半。將近阜門,凝目遠眺,茫茫夜里城墻巍峨,巨大方磚堆疊的城池像濃得解不開的烏云。城頭兩腋掛著合抱大小的白紗燈籠,燈下有人叉巡視,甲胄上銅片相撞的細碎聲響隨風約傳來。

千戶云尉立在轅頭看,低聲道:“今晚是張懷帶班值,這人啰嗦,不得要兜搭兩句。”

肖鐸嗯了聲,戴上幕籬道:“他要例行盤查,做做樣子就罷了,量他不敢刁難。”

云尉道是,揚鞭低喝一聲,馬車漸漸到了城下。抬頭看,門上方的石匾上雕著一枝梅花,老干婆娑,這是九門里唯一有些詩的門樓。阜門歷來是走煤車的,煤同梅,也不知哪一代的皇帝有這雅興,給這冷的駐防添上了如此神來的一筆。

如今京城警蹕的軍隊都有很細的分派,原來守衛門是由錦衛執掌,近來人員調頻繁,又逢新帝登基,便由五軍都督衙門指派林軍打點。肖鐸的東廠和錦衛有很深的淵源,東廠門下掌班、班領、司房都是從錦衛里調的骨干,可以說是同榮同辱的兩個機構。但五軍都督府就不一樣,無甚大的利害關系,便也平平。

不過肖鐸就是肖鐸,不管有沒有集,只要名號亮出來,沒人敢不讓他三分薄面。

林軍班領著腰間雁翎刀走到馬前,抬手高聲喝止,“站著!什麼時辰,楞頭就闖?”提燈一照倒又笑了,“原來是云千戶,這三更半夜的,東廠又有公務要辦?”

云尉道:“正是呢,所以要請張軍門行方便,開啟城門放我進去。”

東廠進出,沒什麼白天夜里之分,但是略作查驗還是必要的。張懷往車上看,直欞門閉得嚴實,里面吊著簾子,探不出什麼虛實。他又轉臉看騎馬之人,錦曳撒,頭戴幕籬,面孔匿在黑紗之后,也是影影幢幢看不清楚。他沖云尉拱了拱手,“敢問云千戶,車上載的是什麼人?請千戶打開車門,等驗明了即刻放行。還有馬上這位,或有腰牌請張某查驗,張某職責所在,得罪之海涵。”

馬上的人倒也爽快,摘了腰間牙牌扔過去,笑道:“張軍門恪盡職守,這份秉公的作派咱家敬佩。”

張懷愣了愣,面紗后的嗓音清朗如金石之聲,和他們這群赳赳武夫大不相同。再看勒韁的雙手,燈影下細潔得白瓷一樣,坐在馬上那份居高臨下的氣勢,除了皇族近親,大約只有司禮監的掌印了。

他很快掃了腰牌一眼,分明雕著篆書的提督東廠四個大字。冰冷的牙牌瞬間燒灼起來,他握在手里像握了個燙手的山芋,忙雙手高舉呈敬上去,“不知廠公駕臨,卑職唐突了。”

肖鐸起面紗道:“車上是我家眷,日里朝中事忙騰挪不出時間,只有連夜迎回府里。”囑咐云尉,“把門打開,讓張軍門過目。”

張懷嚇一跳,忙道不必,“既然是廠公眷,還有什麼可驗的。”踅命人開城門,揖手讓道,“廠公請。”

肖鐸對外人向來和藹可親,抱拳回了一禮,“今兒夜深了,待改日得空再請軍門小酌幾杯。”說完拔轉馬頭鞭飄飄然去了。

幾個林軍圍攏過來呆呆目送,張懷從牙出幾個字來,“日娘的,這是個什麼妖怪?”

邊上人看西洋景似的湊話,“以前常聽說肖鐸如何心狠手辣,沒想到長得這標致模樣,偏又是個男人,要是個人還了得?”

另有人掩葫蘆笑:“不打的,橫豎里缺了一塊,男都相宜的。”

他們胡天胡地嚼舌頭,張懷卻很忌諱,兩眼一瞪叱道:“仔細了,上沒把門的,別回頭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都愣著什麼?嚼你的蛆,還不給爺站班兒去!”

眾人一凜,方想起來那位仙似的人是干什麼吃的。東廠暗哨無不在,萬一傳到他耳朵里……東廠大門大開著,隨時歡迎你進去逛逛。

那廂車滾滾,很快拐上了府學胡同。再往前趕一程子,肖府也就到了。

肖鐸下馬來開車門,打簾往里頭看,那主仆倆睡得迷迷噔噔的,聽見響才睜開眼。音樓不是審慎的人,對他也沒有戒心,倒是個隨遇而安的好子。他出手來,“到了,下車吧!”

猶豫了下才把手放進他掌心,他手指微涼,反而襯得分外溫暖。跳下地立在他側看,彤云說得沒錯,他斂財應當很有一套,這府邸是新建的,高門大戶,檐頭掛東廠提督府牌匾,很是氣派豪華。

他指了指臺階下的兩排仆婢,直白道:“這些人供你驅使,們哪里做得不好只管打殺,不必回我。”

音樓聽得發怔,那些人不知道了他多調理了,都屏息斂神上來請安,兩手一道:“見過娘子。”

他沒給時間回話,攥的手也沒有分開,手腕一轉把的胳膊架在手背上,平穩托著,呵腰道:“寒舍簡陋,慢待娘子了。請娘子隨臣來,后頭辟出了個院落,地方還算清靜,臣領娘子過去看看。”

音樓有點奇怪,他雖然改口呼娘子,卻仍自稱臣。當下也不好多說什麼,只乖乖跟他進了大門。

彤云被們帶去認地方了,肖鐸獨自領緩行,過了垂花門,里面別有天,一條曲徑通幽的抄手游廊在假山樓閣間回旋,把這春景勾染得更顯層次了。

低低“呀”了聲,撒開他的手奔到院里的一樹梨花下。這樹異常高大,枝繁葉茂,看樹齡足有百余年了吧!樹底下掛著幾盞紅紗宮燈,白潔的花瓣染上了淡淡一層水紅,風一吹簌簌落下來,輾轉飄出去幾丈遠,把樹冠下的這一片都鋪陳滿了。

仰起臉,偶有花瓣從頰旁過,香氣凜冽。回過看他踏著落花而來,笑道:“我一直想有一棵這樣的樹。六歲的時候在集上買了一株苗,回來種下了天天蹲在邊上看,就盼著它早早發芽,早早開花。我那時以為多澆灌就能讓它長得快些,誰知道須汪在水里,后來淹死了,害我難過了好一陣子。”

他背著手往樹頂上看,燈下長玉立,風姿卓然。臉上表平常,眼里卻有疏淡的笑意,“這梨樹是年下從別移栽過來的,我以為經過一趟顛簸,今年恐怕要誤了花期了,沒曾想還能開得這麼熱鬧。只可惜了,原本要移來兩棵的,另一株經歷一個寒冬,沒等挖掘就凍死了,剩下這棵孤孤單單,不知道還能茂盛幾個春。”

說沒關系,“可以再種幾棵,等上三年五載,怎麼都能開花了。”

他是講究效率的人,搖頭道:“花那麼多時間,終不及現的來得好。我明兒再命人出去打探,挑長的移植過來,把園子打扮個梨花林,你說好不好?”

欣然應了,并沒有看他,目流連在花間枝頭。他靜靜端詳,紅的火過綃紗照亮的臉,了孝換上他準備的,并不十分艷麗的,卻有別樣的靈和跳

一片花瓣落到頭上,讓,替拿下來。薄削的蕊在他兩指之間,他略凝視,把它含進了口里。

他有澤的和微仰的角,音樓看見他的作,霎時飛紅了雙頰。這花好月圓的夜,人心變得了似的,可他這樣挑垯,就算知道他是個太監,也不讓人浮想聯翩。

他神饜足,瞇著眼,慢慢咀嚼,仿佛在品嘗味。音樓靠過去,狗搖尾地問他味道怎麼樣,他長長唔了聲:“好!”

沒吃過花,以前常聽說有人以花消遣,吃了能遍生香。也有些躍躍試起來,往上一縱摘下一朵,然而搖了花枝,弄得落英滿頭。也不在乎,摘下花瓣牛嚼,邊嚼邊品,慢慢皺起了眉頭,咂道:“你哄我麼?我怎麼覺得是苦的?”

“同一棵樹上結的果子還有酸甜的差別呢,花就沒有麼?你運勢不好,摘的不討巧。”他轉過臉笑,又在頭上了一片下來,“嘗嘗這個?”

聽了忙來接,他卻高高一揚道:“轉了手就不好了,還是讓臣代勞吧!”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