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承佑示意衙役們停手,到牢籠中把盧兆安口中的布條扯掉,冷冷道:“幕后主家是誰?”
盧兆安并沒有馬上答言,而是無限憐惜地著王媼。
藺承佑忍不住嘖了一聲。
就連王媼自己也是渾上下不得勁,把眼皮死死合上,拒絕與盧兆安對視,顯然比起這個,愿酷刑。
衙役們強憋著才沒笑出聲,藺評事這主意實在太壞了,但看樣子似乎有奇效。
盧兆安恨恨瞪著藺承佑:“只要你別,我什麼都說。“
藺承佑等上那麻勁過去了,這才笑著點點頭:“行,我不。”
盧兆安默了一會,面無表開口道:“我來長安后,一直是一位萼姬的婦人與我聯系,但我不知道幕后主家是誰,因為有很多事都是萼姬出面我辦的。”
藺承佑一怔,他雖然早就懷疑萼姬是靜塵師太那一伙的,但沒想到負責與盧兆安接頭的就是。
“你是如何認識的?”
“去年啟程來長安之前,揚州一位王玖恩的儒生過來尋我,他懂些邪,相思蠱的蠱蟲就是他頭些年給我的,平時會接濟我一些銀兩,為人古道熱腸,所以我明知他有點問題,卻也經常與他來往。王玖恩說以我的學問,此去必然高中,但若想仕,中進士只是第一步,要想青云直上,不了在京中結一些貴人。我聽了他的指使,一到長安就去平康坊找萼姬,才發現是一家館的假母。”
盧兆安說話時,時不時看一眼不遠的王媼。表扭曲古怪,一會厭惡,一會深。
“萼姬可對你的幕后主家是誰?”
盧兆安搖搖頭:“我尚未中進士時,萼姬待我很冷淡,聽聞我中了魁元,才突然待我熱絡起來,主贈我銀錢,還說我有宰相之才。我聽說話,實不像個風塵子,就問到底什麼來歷,說該知道的時候自然知道了。又說要想中制舉有學問可不夠,需大量銀錢在朝中打點,不過只要我聽的話,這些都不問題。之后又引見我與王媼認識,說若是不方便出面的時候,就讓我與王媼聯絡。”
藺承佑垂眸思索,看樣子這位幕后主家至認識吏部或是門下省的員。
“你有沒有見過靜塵師太?知不知道與萼姬是一伙的?”
“我沒見過。從頭到尾與我打道的只有萼姬和王媼,而且自從我中了進士,長安城愿意與我結的豪士越來越多,萼姬和王媼也愈發籠絡我。”
“胡季真是因何被害?”
“那日我本在英國公府赴宴,一個歌姬突然扔了個紙團到我腳邊,我撿起看,是王媼的字跡,讓我立刻回家一趟,說有個重要人想見我。我急匆匆趕回家,沒想到途中被胡季真撞見了,這小郎君因為王府我甩開他一事耿耿于懷,居然一直跟在我后頭。我進屋后看到了王媼和王玖恩,很有些意外,因為自從揚州一別,我已經許久沒見過王玖恩了,剛要關上門,沒想到胡季真推門闖了進來,口中說:當面問盧大哥一句話,問完就走。”
王玖恩和王媼臉當時就變了,接著屋里也傳出靜,顯然還有別的客人。
胡季真很快回過神來,出于禮貌便要行禮,說時遲那時快,王媼揮出銀就要殺了胡季真。
盧兆安正是心驚跳,卻聽屋里有人發出聲響,儼然有人敲了敲桌,王媼即刻收回銀,改而朝胡季真拍出一張闊大的符箓。
藺承佑沉著臉問:“當時在屋子里的是幕后主家?”
“我不知道,王媼當著我的面對胡公子施了邪,我是又驚又懼,因為唯恐接下來就到我。王媼說接下來的事來理,讓我馬上趕回英國公府,然后裝做什麼事都沒發生,繼續與旁人宴飲,我依照的話做了,等我回來,王媼和王玖恩都不見了。第二日就聽說胡公子發了瘋病。”
“你就一回都沒見過幕后主家?”
盧兆安再次搖頭:“近日連萼姬都沒見過了。王媼說因為彩樓鬧妖一事被人盯上了,可能很長時日都不能出來走了,我有事只管來找,千萬別去平康坊。”
藺承佑垂眸思索,這條長線好像越來越清晰了,又發問道:“后來你可去找過王玖恩?他來長安后住在何?”
“他住在蛾兒巷的一座舊宅中。”
蛾兒巷?藺承佑一愣,這名字好悉,是了,記得滕玉意告訴他,那回端福在玉真冠觀意外發現有黑氅人出沒,當即追了出去,一路追到蛾兒巷,黑氅人就消失不見了。
“你說的可都是真話?若有半句假話,我一定還會好好招待你的心上人。”藺承佑笑著說,同時令那邊的衙役們再次給王媼上刑。
盧兆安百般眷地看著王媼,只恨不由己,掙扎了好一會,白著臉說:“別欺辱。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藺承佑抖了抖上的皮疙瘩,法子倒是好,就是忒麻,正要繼續發問,時一位名黎四的老衙役進來說:“藺評事,外頭有位王公子有急事找你。”
藺承佑一凜,忙要起,看看時辰,又謹慎地問:“長什麼樣?”
“白白凈凈的,模樣很漂亮,嘖嘖,小人頭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公子。”黎四慨道。
藺承佑心里的笑意差點竄到臉上,看來真是滕玉意了,并未急著走,而是故作淡然道:“邊帶了幾個人?可說了是什麼事?”
“邊還有個彪形大漢,說是有很急的事找藺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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