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去前頭井里擔了兩桶水來,還沒倒進缸子里,就被拖著進了灶間。”二山子的目幾乎都能殺人了,死死的盯著李家姑娘,恨恨的道,“之后就哭著喊著跑出來了,我招誰惹誰了?”
為周家人,自是無條件相信二山子的,包括周蕓蕓。
這主要是因為二山子素日里的為人擺在那里,他的子有點兒類似于周家阿爹,是個不怎麼說話卻手腳極為勤快的人。譬如,沒事兒干了去地頭轉悠一圈,或是像他方才說的那般擔個水之類的,不是說他人有多好,而是沒有這些花花腸子。
所以,說他會去調戲李家大姑娘……
“快別丟人了,也不瞅瞅你自個兒那長相,我堂哥就算沒我聰明,可他也不瞎!”周大金絕對是個欠的,不過說真的,有些話其他人說起來終究有些不合適,畢竟對方是個黃花大閨。要是換周大金就無所謂了,一來他是李家大姑娘的表弟,二來他年歲也小,言無忌嘛。
然而,周家人是理解的,卻不代表李家大姑娘也能理解。
“你、你們都欺負人,我不如死了算了!”李家大姑娘拿雙手捂著臉,一副悲痛絕的模樣,還作出想要讓柱子上撞的模樣。
再看周家人,面上的神各異,卻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
這下子,李家大姑娘卻是再也裝不下去了,面上一片懆紅,只恨恨的扭頭跑出了堂屋。
“這是干啥去?回家了?”周大金走過來拿手了已經看傻眼的周蕓蕓,“阿姐,你說阿爹會不會打阿娘?”
周蕓蕓回過神來,頭也不抬的道:“你該慶幸阿不在。”
甭管周家阿爹會不會手,至絕對不可能跟阿似的,二話不說直接拔刀殺過來。不過,這也未必就是阿娘運氣好,說不準那就是故意的,趁著阿今個兒一早就出門了,這才上趕著來作幺的。
話是這麼說的,不過周蕓蕓還是出門瞧了一眼。阿爹阿娘在屋里已經吵翻天了,間或有打罵哭喊聲,可也未必一定是阿爹手,畢竟阿娘瞧著也不是個好惹的。至于李家大姑娘,這會兒早就鉆進了周蕓蕓的屋里,還把門捎拴上了。
想了想,周蕓蕓跑去敲了阿爹阿娘那屋的門,是將阿爹喚了出來:“阿爹,這事兒還是讓大伯娘同阿娘好好聊聊罷。”
大伯娘:“……”呵呵,好好聊聊。
男之間,哪怕是夫妻打鬧,也會被人恥笑,畢竟老話不是說好男不跟斗嗎?可要是妯娌兩個鬧矛盾就無妨了。再說單論這事兒而言,周蕓蕓真心半點兒也不想幫襯阿娘。旁的不說,甚至連人品都可以不論,就李家大姑娘那芝麻綠豆大點兒的腦仁,就足以讓周蕓蕓瞧不上了。
培養攀上高枝真心不算啥,可想也知曉,用這種手段就算將來真的進了門,能有好的?莫說這世道原就對子苛刻,就算擱在現代,用這般不流的手段獲取婚姻,也注定會以悲劇收場。
太蠢了,真當是應了那句話,生兒子像舅生兒像姑。
李家這位大姑娘,簡直就跟周家阿娘蠢得如出一轍。
那頭,大伯娘顯然也領悟到了周蕓蕓話里暗藏的意思,其實一點兒也不怵周家阿娘,畢竟才是長嫂,又生了周家的長孫,怕甚麼?只是,也明白在阿心目中,便是長孫也不如周蕓蕓這個福娃娃還得金貴,但凡周蕓蕓在阿跟前說了甚麼,就算本人不怕,萬一阿報復在閨大囡上呢?
因此,當周蕓蕓以實際行支持之后,大伯娘立馬就雄起了,直接起袖子氣勢洶洶的殺進房里,沖著周家阿娘就是一通狠噴,自也不了互相撕扯罵。
不要小看了人的戰斗力,尤其是鄉下護犢子的人。
“這事兒咋辦?”周家阿爹出了房門被冷風那麼一吹,這會兒倒是冷靜了下來,抬眼看了看自家大哥和侄子,皺著眉頭問道,“有個說道沒有?”
甭管這事兒里頭是否另有文章,看李家大姑娘這副做派,鐵定是咬住了不松口的。說真的,周家這頭是可以完全不顧李家的名譽,大鬧特鬧一場。可之后呢?兩家徹底撕破臉倒是不怕,怕只怕還是會影響到周家的名聲,還有便是二山子以后的親事也會有麻煩。
“沒說道,這種不要臉的東西,我們周家要不起!”周家大堂嫂搶在所有人之前,先惱怒的吼了一聲,還是特地沖著周蕓蕓那屋的。
先前都盤算好了,趁著這個冬天,趕先開了懷。正好娘家那頭雖不如周家有錢有糧,至熬到來年開春是絕對沒問題的。到時候,開春了天氣暖和了,也懷了好幾個月了,正好可以趁機跟周家阿提上一提,說不準就能立馬將親事定下來了。說真的,很看好二山子,雖說為人老實了點兒,笨了點兒,可量高格壯,手腳勤快干活賣力,還有甚麼不滿的?
結果,一個不留神,就人捷足先登了去!
周家大伯看了長子一眼,后者忙過去拉了他媳婦兒往屋里走,示意別摻合此事。其他幾人在一陣面面相覷之后,也相繼散開了。說白了,這事兒還得由長輩來料理。
“三囡你去村子里阿趕歸家,回頭我給你一塊糖。”周蕓蕓愁的是另外一件事兒,這兩日總覺得家門口時常有人經過,可周家嫡出偏僻,按理這大冬天的,就算要散步也不至于到他們家前頭來。這不,方才一眼瞥過去,好像前頭那棵大楊樹后頭有人影閃過,當下心頭略過一陣不詳的預。
李家問題反而不大,周蕓蕓擔心的是自家允許李家大姑娘留宿一事,早已引起了村里其他人家的注意。真要論起來,周家不接濟李家反而無妨,可周家在村子里卻還是有好幾門近親的,雖說因阿爺早逝,周家這頭跟親戚鮮有來往,卻也不能因此否認跟其他人家有親。
旁的不論,周家阿爺是兄弟姐妹共四人,阿爺排行老大,下頭倆弟弟一妹妹。當然,他妹妹早幾十年就嫁出去了,鮮回村子來。倒是另外倆弟弟,尤其是阿爺的三弟,就住在村子中間,離周家這頭走路也就不到半刻鐘時間。
萬一這三爺爺家人來借糧,你是借還是不借?要是借了,借多?咋還?再一個,借了三爺爺家的,那二爺爺呢?還有周家阿爺另外也有好幾個堂弟,雖說關系不近,卻也是沾親帶故的,最起碼同為周家人,總不能顧著外姓不顧自家罷?
周蕓蕓頭疼死了,最不擅長的就是理這種家長里短的事。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萬分理解當年失去雙親后,親戚們為何將當作燙手山芋丟來丟去的。
還真別說,那會兒真的就是個燙手山芋,十足十的。
好在周三囡旁的不,一旦有吃食,干勁兒比誰都足。只半刻工夫,就拖著阿急急的回了家。彼時,大伯娘和阿娘還在屋里吵得沒完,便是隔了一道門,仍能清晰得聽到各種罵對吼聲。
于是,周家阿殺氣騰騰的踹開了門。
大伯娘沒有到任何懲罰,倒是周家阿娘包括侄都被罰不準吃飯,同時周家阿也勒令明個兒一早,周家阿爹就送倆回杏花村李家,周家廟小供不起大佛。
這下子,卻是徹底的捅了馬蜂窩。
不是周家阿娘,而是李家那位大姑娘。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這位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李家大姑娘,一聽說自己要被遣送回去了,登時哭著要去死。死就死唄,人家還死活不開門,愣是將正主兒周蕓蕓阻在了門外。
“我都讓周二山占了便宜,還走甚麼?我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我不走,就待在周家,哪里也不去!”李家大姑娘得震天撼,瘦弱的子里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甚至在阿氣惱下踹開了房門,也死皮賴臉的躺在地上哭鬧打滾就是不走。
有道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周家便是不懼名聲損,也不至于真的跟李家大姑娘杠上,萬一人家說著說著來真的了,一頭撞死在周家,到時候卻是真的難以收場了。
事態便這般僵持了下來。
李家大姑娘倒是干脆,索就待在周蕓蕓房里,哪兒也不去。周家阿娘則不死心的待在堂屋里,趁人不備直接從盆里抓玉米餅子。恰好今個兒負責做飯的是大伯娘,氣得險些摔了盆子撲上來再跟阿娘干一架。
這樣僵持了兩日,周蕓蕓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三領著家仨孫子倆孫上門來了,倒不是立刻就開口借糧,而是拐彎抹角的問周家囤了多存糧。周家阿一聽這話茬就覺得不對勁兒,趕忙上前親自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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