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這才意識到自己哭了,忙抬起袖子去臉。
他的作十分暴,幾下就把自己的臉得通紅一片。
“或許伯父您會說我目短淺,又或許祖父在世的話也會罵我不爭氣,”孟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悶,“但是,但我作為他們的兒子,作為他們的孫子,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我面前……我沒有理由,也沒有辦法不去恨他!”
親經歷了這種事之后,哪怕當年沒有三代不得科舉,五世不得返京的圣旨,他也絕不會再場。也決不會再容許自己的后代場!
郎文逸張了張,想罵,卻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想安,卻又無從說起,一雙手臂就這麼僵在半空中。
“你,你這話萬萬不可讓別人聽到!”
這樣大不敬的話,自己人說說也就算了,可若是給有心人聽去……
當年的案子是陛下親自拍板定的,如今時過境遷,哪怕他再痛心,也不可能推翻自己的金口玉言。
若真那樣的話,穩固江山、維護正統豈不了笑話?勢必造朝堂。
所以哪怕陛下確實如這孩子說的那樣問心有愧,也絕不可能顯出來。若此時再被有心人挑撥,再多的愧疚也會化為惱怒,后果不堪設想。
短暫的失態之后,孟飛快地抹了把臉,深深吸了一口氣,朝郎文逸行了個晚輩禮,“抱歉,今日就此別過,改日若有機會,我必當去拜訪伯母。”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沖出房,噔噔噔下樓了。
白星和廖雁見狀,趕跟上。
郎文逸萬萬沒想到,期盼了十多年的久別重逢竟然會如此結束,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醬缸一樣,酸甜苦辣俱在。
一直等孟走了好久,他才徹底回過神來,又趕跑到窗口著看。
可卻又哪里看得到?
郎文逸就覺得上的力氣好像被人掉了一樣,踉踉蹌蹌坐到椅子上,茫然道:“怎麼,怎麼會這樣?”
又或者,本來就該這樣吧。
畢竟那曾是個心多麼的孩子呀。
可是,可是這不就是政治嗎?
這不就是讀書人們追求的所謂抱負嗎?
卻說孟沖出酒樓一路埋頭直行,白星和廖雁在他后面不遠不近的跟著,時不時換個為難的眼神,想要上前安吧,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白星一直拙,安人這種事向來不是長項;廖雁倒是話多,奈何十句里有八句不正經,顯然并不適用于眼下這種況……
雨還在不不慢的下,細的雨很快打了他們的衫,開始有匯細流的雨水順著鬢角和下滴落,但誰也沒有停下避雨。
三人就這麼埋頭狂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前面沒有路了,孟才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呆,然后順著長滿青苔的墻面蹲下去,抱著膝蓋怔怔出神。
他的服都被蹭臟了,渾上下更是前所未有的狼狽,可卻好像毫沒有察覺一樣。
白星和廖雁換下眼神,在他邊一左一右坐下,也用同樣的姿勢抱著膝蓋。
三人就像雨后墻角長出的三顆大蘑菇,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才聽孟低低來了句,“我想吃小豬饅頭了。”
嗯?
白星和廖雁都懵了,這是哪跟哪呀?
孟抿著,兩只眼睛里亮閃閃的,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早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也是有點氣的,經常會因為一點小事哭鬧。而每當這個時候,娘就會溫的替自己眼淚,然后親自下廚,蒸一籠可的小豬仔饅頭。
可能以前只有他自己,所以不知不覺中就變得特別堅強,哪怕再苦再累再難過也不會掉眼淚,更不會想要人安。
但現在不同了,他忽然覺得自己久違的變得氣了。
他不僅哭了,甚至還想吃小豬仔饅頭。
熱乎乎圓滾滾甜的小豬仔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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