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周自珩哪裡不對勁。
片起了作用,腰間熱熱的,夏習清正要去廚房,手機忽然震了一下,打開微信一看,是一個人發過來的好友請求,頭像是用火柴子拼出來的一個柯字。夏習清印象中並不認識什麼名字裡有柯字的人。
在他不在的時候,手機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其中有夏修澤的,還有許其琛的,不過都只有一兩通而已,還有一個未知號碼,打了四五通。
他查看了一下號碼,又轉到微信去查看那個好友請求。
果然是同一個號碼。這個人是誰啊,為什麼一直找他。
夏習清懶得多想,將手機放回口袋裡,走進餐廳,坐在那個小小的餐桌前,他的視線又一次落到了那束紙玫瑰上。
它們不是真正的玫瑰,沒有生命,也就永遠不會消失和枯萎。
永遠在他的心裡,開得很漂亮。
他忽然站了起來,沖著廚房裡的周自珩說了句,「我現在沒胃口,走了。」
周自珩走了出來,站在門口,奇怪的是他還一直帶著口罩,聲音比剛才還冷了幾分。
「你昏迷了兩天,必須得吃點東西。」
關你什麼事呢?夏習清眉頭擰起來,張了張卻沒說出口。這些話太難聽,清醒時候再說這樣的話就太傻了。周自珩一副不會讓他走的樣子,搞得夏習清也沒辦法。
他坐回餐桌上,拿出手機,卻發現收到了阮曉的消息。
[阮曉:習清你醒了嗎?有沒有事?]
[阮曉:你沒有大問題吧。我們都很擔心你。]
[阮曉:那個,那天晚上和我一起救你的那個男生,他是周自珩的發小,他找你有點事,你加一下他微信吧。]
原來就是那天那個一直盯著他的人。夏習清添加了好友,對方很快就發來一條消息。
[趙柯:夏習清你醒了?你沒事吧。]
[夏習清:算沒事吧,謝謝你那天幫忙。]
[趙柯:沒事兒,珩珩呢?你看到他了嗎?他有沒有聯繫你?]
珩珩?得還真是親呢。前有初小姐姐,後有竹馬小基友,周自珩的年還真是充實得很。
夏習清拿著手機悠哉地走到廚房,靠在門框上拍了一張周自珩的背影發給他。
過了沒多久,在家裡焦急等消息的趙柯收到了夏習清發來的照片。
[夏習清:你們家珩珩正在給我做晚飯。]
這是什麼狗糧攻擊。趙柯皺著一張臉,我是友軍啊!儘管如此,他還是把和夏習清的聊天記錄截圖發給了阮曉,CP狗有糖必須一起嗑。
夏習清覺得無語,既然要找周自珩幹嘛不自己找他,非得通過他才行,明明都是珩珩的關係了。這樣一想,他忽然有些不高興,從聊天界面退出來,正好看見下面周自珩的聊天框。
忍不住點開他的頭像,就是那朵紙巾疊的小玫瑰。
不悅的緒簡直就是一個惡循環,夏習清索關了微信,眼不見心不煩。他坐回到餐桌上,從一套餐底下出墊著的深藍餐布,將它蓋在那束紙玫瑰上。
周自珩端著青醬意麵出來,一眼就看見被蒙起來的花。他將夏習清的那份擱在他面前,自己坐到他的對面,將花上的餐布揭開。
夏習清正要發作,就看見周自珩將那束花取出來,一言不發地扔進了餐桌旁的垃圾桶裡。他愣愣地看著周自珩,完全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做。
「喂……你在幹什麼啊……」
周自珩回到廚房,把剩下的沙拉和果都端出來,然後才坐下。
「你不喜歡就丟掉。」
可是你不是特別喜歡嗎?夏習清徹底猜不周自珩的心思了,這些花難道不是有特殊含義的嗎。
「這些玫瑰是你找人疊的吧,還有你的頭像,這麼上心,你幹嘛扔了啊。」夏習清準備起來把那束花拿出來,被周自珩制止了。
「那是我自己一朵一朵疊的。但是現在我覺得沒什麼意義了。」
為什麼啊。夏習清不明所以,尷尬地坐回去。他所不知道的是,周自珩記得他那天晚上說過的所有話,包括那一句[你要記得我是誰。]
他一瞬間就明白,夏習清誤以為自己把他當做那個孩子的替。說起來令他不齒,但他的的確確已經變心了,他現在的心裡只有夏習清一個,儘管他現在沒有勇氣將這句話說出來,但也不能讓夏習清這麼誤會下去。
「吃飯吧,你肯定很了。」
夏習清看著他一直低著頭,「你怎麼還帶著口罩和帽子,你不捂得慌嗎?」為了緩解這種尷尬的氛圍,夏習清甚至自己先開起玩笑來,「你該不會是覺得不好意思吧,哎,到底是你上我還是我上你啊,我都沒有不好意思你在這兒尷尬個什麼勁兒。」
周自珩摘下口罩,還是低著頭。
「還是你覺得對不起我?」夏習清的語氣有些猶疑,沒什麼好對不起的,雖然和他一直以來的預期背道而馳,但無論怎麼說都是他親口同意了周自珩才做的。
他乾笑了幾聲,做出一副豁達的樣子,「別搞得我跟個被你那什麼了的小姑娘似的,雖然是被人下了藥,但也是你我願的事,而且你也是想幫我,我再怎麼渣也是講道理的。」
「再說了都是男的,我也不會拿槍指著你讓你對我負責。」
他用叉子捲起一團意麵,「要是真覺著對不住我,以後讓我上回來就行,反正咱們不就是這種關係嗎。」
對啊。本來就是這種關係。說出來好像輕鬆多了。
被人上一次就變得這麼扭扭的,真的不是他夏習清的作風。
周自珩終於抬起頭,帽簷下的眼神複雜極了。他似乎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沒說。
夏習清這才發現他的角破了,明顯是跟人鬥狠打架留下來的傷,「喂,你臉上這是怎麼回事?」
周自珩沒有回答,他看了一眼手錶,低下頭自顧自地開口,「你先吃飯,多吃一點。」
說著他站起來,將那個裝得滿滿的購袋拿到旁邊的椅子上放好,從裡面拿出一個又一個東西,「這個是消淤青的藥,一天塗兩次。這一個藥膏是消炎去腫的,塗下面,我已經給你用過了,這兩天你自己用一下。」
「那個王八蛋給你下的藥有副作用,你整整睡了兩天,這兩天什麼都沒吃,底子肯定很虛,這裡是維生素和營養劑,你拿回去吃。我知道我說了你可能不會聽,但是我還是得說,這兩天你不要吃辛辣,更不要喝酒煙,我不確定藥有沒有完全消退,可能還有潛在的副作用,你別把自己的不當回事。」
他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樁樁件件囑咐到位,像是要 出遠門一樣。夏習清有些搞不明白狀況,「我睡了兩天……我記得離真正進組開機還有幾天啊,你現在是要去什麼地方嗎?」他的視線掃過周自珩的手,發現他指節也是傷,「還有你到底去做什麼了?」
「沒什麼要事。」周自珩把南瓜濃湯推到夏習清的面前,生地轉換了話題,「對了,我聽昆導說你決定進組了,如果你現在的想法還沒有變的話,我們就劇組見了。」
「劇組見?」夏習清皺起眉,「你這兩天去哪兒?」
「我這兩天工作會很忙,飛來飛去的,估計不著家了。」周自珩胡吃了幾口面,夏習清發現他右手握著叉子的姿勢明顯不對勁。
「是嗎?那你這幾天都不會回來了?」
周自珩抬眼看他,以為他不相信自己說的話,他從上拿出鑰匙卡推過去,「你如果有什麼需要就拿去。」
「我能有什麼需要啊,說得跟我沒有自己的家似的。」夏習清笑著低下頭去吃麵。周自珩嗯了一聲,自己那份也沒吃幾口就端去廚房。
夏習清的手機響起來,又是那個陌生號碼,他接通後問了一聲,「趙柯?」
「對,我是趙柯,你為什麼不回我消息啊,自珩現在還在你那兒?」
夏習清吃完最後一口面,「準確得說,是我在他這兒。」
「行行行,他現在沒事吧?有沒有傷?」
「你這麼關心他,幹嘛不自己打給他呢?」夏習清不耐煩地靠在椅子上,聲音沙啞。
趙柯那邊倒是先急了眼,「我要是聯繫得上他我至於找你嗎?媽的嚇我一跳我上著課呢群裡都炸了,說他自己一個人跑到魏旻那兒把他狠狠揍了一頓,直接打進了醫院,臥槽要不是周自珩他哥扛下了這件事,幫他擺平了那些說閒話的,今天周自珩就他媽上微博熱搜了?」
什麼……
「只有他一個人嗎?」夏習清遲鈍地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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