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泰嘶了一聲,眸底生出驚濤。
“太皇太後當日的訓示,如今隻剩我一人知曉。若伯父和兄長不能說服侯爺,那就請將此事告知侯爺,我想他會有興趣聽聽的。隻要他肯見我,我自會說服他。”沈問玉昂首之態看似竹在,袖下的手卻地握了起來。
他容不下,知道,但依舊想在離開之前見他一麵,否則這一走,山高水遠,不知何日再能相見了。
沈明泰此時的目已寒涼如刀,威聲問道:“確有其事?”
沈問玉回他,眼神直勾勾的,笑容瘮人,“我的命係在此事上,兄長以為呢?”
“那好!我這就將事稟明我爹,待商議出結果,自會有人來傳堂妹。”沈明泰收回審視的目,轉拂袖而去,他大步出了院子,命人將院門落鎖,喚來家丁嚴加看守,隨後才走了。
今夜對安平侯府而言是個不眠之夜,安平侯書房裡的燈燭一直亮著,窗上映著兩道人影,時而耳,時而踱步,房門開啟時已是大半個時辰後了。
安平侯疾步去了主屋,出來時已換上了朝服,長隨提燈引路,待到了花廳,沈明泰已著朝服等在門口了。侯府的大門開著,門口已停好了車轎,小廝前來稟事,稱沈問玉已梳妝好,正往前院兒來。
安平侯點了點頭,與沈明泰先行出府,打算上轎等著,轎簾兒剛開啟便聽見長街遠有馬蹄聲傳來。
盛京多年無戰事,這陣子皇城外草木皆兵,夜裡聽見馬蹄聲,不知多人要從夢中驚醒。安平侯的心頓時提了起來,正猜測兵馬往何去,隻聽馬蹄聲越發近了,片刻工夫,長街盡頭就看見了一隊騎。
明月當空,長街霜白,隻見騎兵策馬踏霜而來,未舉火把,披風向月之勢遙遙之卻如見狼煙。
安平侯提著的心升到了嗓子眼兒,不等西北騎馳到,他便率人跪在了府外,隻聽馬蹄聲迫近,到了侯府門前才停,戰馬長嘶,馬蹄同揚齊踏,嚓的一聲!
青石磚上不見黃塵,留下的蹄鐵印子如被長槍劃過一般,白森森的。
孟三躍下馬來,問道:“安平侯和世子深夜出府,這是要去哪兒啊?”
“呃……”安平侯小心翼翼地抬眼,認出來人是元修的親衛隊長孟三,他自然不敢說想去求見元修,見孟三未領弓兵來此,也未一下馬就命人將他父子二人拿下,想來今夜並非侯府上下的死期,於是心中稍安,賠笑問道,“不知孟將軍深夜來此,可有公務?”
“沒有公務,你當小爺大半夜的騎馬出來遛彎兒?又不是閑得蛋疼!”孟三故意拿從暮青那兒學來的話罵安平侯,罵完將令符一亮,揚聲道,“傳侯爺軍令!安平侯的侄明日一早和親大遼!”
孟三懶得囉裡囉嗦,傳完令就轉上馬,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道:“朝中這會兒已經在準備了,明日一早和親的儀仗就來接人,別誤了時辰!”
說罷,孟三道聲走,便直接率隊馳出了長街,一轉彎便往回趕了。
自古和親皆為國之大事,這道和親之令卻草草傳罷,沒選吉辰,沒有賞賜,甚至沒在青天白日的時候傳令,安平侯府上下的命是保住了,卻如同被人在天下人麵前摑了臉。
安平侯的心落下了,卻也沉得歡喜不起來。本還忐忑求見之事,沒想到還沒去,和親之命就來了,震驚是有,歡喜卻不知要從何來。
安平侯起轉頭,侯府的大門在夜裡闊似口,庭院蕭蕭,沈問玉由丫鬟扶在花廳前,似弱柳,人纖影長,杏眸暗噙離恨淚,傷心之態勝似江南的細雨煙波,人見之不住心綿。
安平侯冷笑著進了府,“侯爺之命你也聽見了,那就回屋吧!府裡此前為和親之事準備甚足,下半夜自會張羅出來,你明日一早出閣像個樣子。”
“謝伯父。”沈問玉福垂首,態度恭順。
安平侯的臉和緩了些,意味深長地道:“年輕氣盛也非壞事,隻是心思要用在該用之人上,以你的姿,若能得遼帝之心,必能耀沈氏一族,你爹泉下有知才會欣。”
若不是年輕氣盛一時迷了心竅犯了蠢,和親的差事也落不到安平侯府上,這興許便是老天賜給沈氏起復的機會。原本他還擔心這丫頭是個命不長的,如今得知的所作所為反而放心了些。侯府的興衰全係在上了,但願能吃一塹長一智,認清誰纔是能給將來的人。
“侄謝伯父教誨,必當謹記。”
“嗯。”
安平侯自然不會這麼容易就放心,他命丫鬟將沈問玉扶回後院,留了的教導婆子下來。
今夜,侯府上下當真要無眠了。
沈問玉回到後院,聽見落鎖的聲音,仰頭了眼侯府的高墻,目幽似忘川水,風捎不走離怨,心湖已湧波濤。
竟這麼巧,天意讓見不著他麼……
從來不信天意,如若世間有天意,也是天不亡!
終有一日,我無需求見,要你親自來見我!
你且等著……
元修!
------題外話------
小夥伴們國慶節快樂!
不知道有多人國慶出門玩耍的,人山人海的,注意安全。
我往年國慶是不出門的,今年在廣州約了醫生復查,不得不去一趟,想想要出門賞日賞車賞遊客,就有點蛋蛋的憂桑……
太憂桑了,所以我決定改一個最近刷屏很厲害的國慶段子來娛樂一下→。→
是什麼支撐我在祖國母親生日當天萬更,是缺路費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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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