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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第十七章 決勝千裡

暮青陷了沉思,暖閣裡靜得落針可聞。

小安子和彩娥在宮裡常見暮青授業,但像今日這般的問訊還是頭一回見到,心中不由驚詫。何氏分明沒有作答,皇後孃娘是如何推敲出事的始末的?瞧何氏那震驚之,似乎娘娘當真猜中了?

這豈非神人也?

何初心原本打算抵死不認,哪知暮青行事不按常理,自進屋起,一未對大施威,二未對酷刑,隻是問了幾句話,未答隻言片語,竟猜了個**不離十!

究竟是如何料到的?!

何初心著心口,口氣心頭都似有險山嶙石磨著,痛似鈍刀在割。良久,嗬嗬一笑,方纔行刺駕,已然犯了大罪,不再以臣自居,嘲諷地道:“你這麼急著給我定罪,不就是容不下我?畢竟他曾經想娶的人不是你!他曾登何府之門,向祖父求娶於我,而你雖在後位,卻既無三六聘,也無大婚之禮,名不正言不順!你見我當這替子,穿這袍,你心中有懼吧?”

暮青的思路被何初心打斷,卻不見惱,隻是揚眉問道:“他本該娶的人是你,而今卻娶了我,所以你算計他?”

這話中何初心的痛,激得辯道:“我從沒想過算計他!”

“哦,那你就是想算計我了。”暮青見何初心因激咳了口出來,目冷淡如初,“那我猜猜看好了,當我的替子對你而言是此生大辱,如若沒有令你心的回報,你是不會答應的,而能讓你心的想來便是後位了。可你此行是充當替子的,如若乖乖出來乖乖回去,那結果不過是得一大功,這與你想要的差之甚遠。那麼,到底怎樣才能既如你的願,又算計到我呢?除非你在南巡時暴份,讓駕有假的事廣佈於天下,這樣便會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我的行蹤就藏不住了,訊息傳到南圖,我必定有險。可此番出來,你邊盡是侍衛宮人,份豈是你想暴就能暴的?你若是強行暴份,阿歡定不饒你,你如何能進宮為後?除非你不是自願的,比如被嶺南王擒住。如此一來,不但你的份能大白於天下,你在嶺南王手中,你祖父也不會坐視不理。你們何家掌著江南水師的兵權,你又有功在,阿歡沒有理由不救你,而我卻有可能會死在南圖,這樣後位就非你莫屬了,是嗎?此計以你的城府而言是想不出來的,是那黑袍子教你的?”

暮青雖然在問,卻無需何初心答,隻瞧著的神,便又陷了沉思。

何初心對後位的執念,那黑袍子瞭解得可夠徹的啊……

暖閣裡再次靜了下來,何初心像看怪胎一樣地看著暮青!

為何不惱?無三六聘,無大婚之禮,這世間哪個得了名分得來得名不正言不順?為何聽後能如清風過耳,一門心思隻在問疑斷案?

到底是誰心大!

又或者說,是在裝腔作勢?

何初心一想到有此可能便笑出了幾分氣來,不論何家日後如何,今日就是不想讓暮青痛快,“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貴為皇後,想死一個眼中釘,還需費心羅列罪名?想殺我盡管殺好了,何需如此裝腔作勢?你不就是……”

“閉上你的!這屋裡的空氣都濁了!”暮青聲似春雷,目忽厲,斥道,“你簡直蠢到無可救藥!”

何初心的目的就是不想讓暮青痛快,可真把暮青惹惱了,這開口的一句便將罵得氣直湧,眼前泛黑!

“你以為你算計的隻是本宮,可本宮到南圖去所為何事?如若死事敗,嶺南王北有北燕扶持,南有南圖倚仗,我南興腹背敵,不僅帝位有危,戰事一起更是生靈塗炭!你這不是在算計本宮,你是在叛國!”

“……”叛國?

“你不識國事,可那黑袍子既然告訴了你本宮此行意在助瑾王奪位,你就不會稍稍腦子?本宮死後,你繼後位,這袍你能穿幾天?愚不可及!”

“……”……

“皇後乃天子之妻、一國之後!你既想稱後,那本宮問你,何為天,何為國,何為妻,何為後?天者,理也!國者,民也!助曰妻,國母曰後!你說阿歡曾登何府之門求娶於你,你才該是他的妻,可你乾著毀他帝業之事,你有什麼臉為天子之妻?!你想主中宮,卻勾結叛臣,伐我疆土,不惜興兵,不恤黎民,你何德何能為一國之後?!”

“……咳!咳咳!”何初心猛地俯咳了起來,隻覺得腸似被百刀千刃剮著,五臟六腑都在疼。

暮青卻接著道:“就算你不知那黑袍子的份,但你難道不知嶺南王有不臣之心?你竟想被他擒住!你以為被他擒住容易,被救出也容易?你們何家手握水師重權,北燕之所以未能興兵南下,正是因為汴江之上有二十萬水師之阻!你怎麼就不想想,嶺南王擒住了你,還會蠢到看著你被救回去?讓你回去繼後位,豈不等同於將水師之權拱手送給阿歡?他不會放你,但也不會明著殺你,因為殺了你,等於與何家結仇,也就等同於將何家推向阿歡,所以他會等!等你被擒的訊息傳朝中,等朝廷興兵來救,等兩軍戰刀槍無眼,設計讓你死於朝廷之手!你何家本就與阿歡生了嫌隙,你若死於朝廷之手,何家必反!到時,淮州叛,嶺南起兵,汴都兵變,南圖易主,燕軍境,戰事四起!就因為你想為後,因為你蠢,把自己往嶺南王的刀口上送!你怪本宮狠毒?若本宮狠毒一回能救國救民,寧願手執屠刀,斬你何氏滿門!”

暮青揮臂指向何初心,勢如出鞘之劍,指尖似凝三寸春冰!

咳聲早已止住,何初心隔著刀劍著暮青,眼前卻浮掠影,掠過火哨妖異的紅,掠過狂徒垂涎卻忍耐的神,掠過州衙裡舉起的刀和放肆的笑……原來,許仲堂今日不辱,並不是將當作盟友,而是怕得罪何家。原來,那黑袍子不僅對瞞了淮州起事之,而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活著回去!可是、可是……不知道啊,是那黑袍子設計欺瞞真的不知事會是這樣……

“本宮乏了,想歇會兒,把何氏於西廂,嚴加看管。”暮青眉心,出幾分疲態來。

林衛領了旨便將失魂落魄的何初心拖了出去,月殺給兩名神甲侍衛使了個眼,兩人跟出去後,宮人將地上灑掃了出來。

暮青道:“何氏有傷,差人給診治診治,飲食不得剋扣,讓侍衛防著些,莫要讓自戕。”

月殺漠然地回道:“人會點上睡,想自戕也沒機會。”

彩娥本想勸暮青用些午膳,但這幾日快馬加鞭風餐宿,暮青乏得沒胃口,歇下前吩咐道:“若邱安來了,莫要讓他候著,即刻喚醒本宮。”

“是。”彩娥應了,待暮青歇下後,地給小安子使了個眼

小安子意會,悄無聲息地出了暖閣。

月殺守在院中,見小安子出來,便說道:“讓刺史府把廚房先收拾出來,傳廚燉道滋補驅寒的湯,娘娘起後要用。”

小安子道:“奴才正要去。”

今日本有午宴,但叛黨洗州衙,午宴也就沒擺。廚房裡死傷了一些人,劉振安置了僚屬後便命人先灑掃廚房,甚至派了州衙的吏役前去幫差。小安子料到人手不足,也知道暮青定然不喜宮人侍衛們托大,等著被刺史府的下人們伺候,於是從東苑出來時便帶了些宮人,到了廚房正好幫上了忙。

按暮青先前所料,今日也應是嶺南對神甲軍手的日子,軍報要過些日子才能傳到,憂心今日一戰的結果,加之淮城中著,暮青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一個時辰後,邱安便來了東苑。

暮青一起,彩娥便奉了驅寒湯來,暮青喝了口湯,問道:“急置妥了?”

邱安道:“啟奏娘娘,後門已經置妥了,末將派人扮作守尉,已然混了叛軍之中,有何軍,自會來報。眼下城中著,叛黨以為事,正四招降商戶,百姓閉戶不出,災民惶恐不安,所幸仍有食可領,目前一切皆如您所料。末將以為,若招降順利,待城中治安稍定,叛黨的頭目們定會府稟事議事,末將已在府中埋伏好弓箭手,隻待叛黨,便可一舉拿下!”

暮青喝著驅寒湯,聞言抬了抬眼,“哪能這麼順利?眼下江山尚未易主,降者罪同謀逆,總會有人需要權衡,招降之事絕不可能在三兩日就有結果。而城中那些叛黨絕不可能等到形勢大定之後才府議事,他們眼下做的可是謀逆之事,你以為他們會鎮定到各司其職,多日不見上也不驚慌嗎?人是群,越是不安,越需要從群中獲得安全,所以越是這城中治安混、形勢尚不明朗之時,他們越會迫切地想要見到上,以確保刺史府的確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如此他們才能安心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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