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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第二十九章 神官大選

說罷,暮青便去了縣祭的馬車旁,上車前了眼前方,隻見春日高照,巫瑾的馬車停在蜿蜒無盡的道上,風卷過,塵土沒了車,馬車似懸於路中,上不著天,下不及地,人眼瞅著,心裡竟也跟著沒著沒落的。

暮青蹙了蹙眉頭,把目一收,上了馬車。

大哥的話裡雖有不實之言,但他既然說了會尋藥,終究還是信的。

隻盼此去神殿能速戰速決。

慶州城乃圖鄂四州之一,傍晚時分,晚霞燒紅了半城。古道兩旁,紅英遍開,馬蹄踏著落花緩緩地進了州城。

神廟矗立在城央,紅日在上,無山與齊,舉頭去,如見仙府。

驛館在古道下方,車隊上了古道,盤行不久就到了驛館。

大安縣的車馬是最後抵達慶州的,其他縣的應試生早就到了,連日來詩會酒會不斷,拉攏試探不絕,已將各族保舉的人了個底。明天就是州試之日,大安縣祭今日傍晚纔到,一些貴族子弟估著車馬隨從已然安頓下來了,便紛紛命人前去遞送名帖,請暮青夜飲茶酒,暢論國政。

卻不料,所有遞送名帖的親隨都沒能進得去大安縣祭下榻的院子,看門的隨從倨傲得很,不論相邀之人是何份,回絕之言都一樣,“明日州試,縣祭大人舟車勞頓,今夜歇息,恕不見客!”

說罷就將門一關,有幾個親隨退避得慢了,鼻子險些沒撞上門板,夾個包出來!

眾親隨回去將事添油加醋地回稟了一番,一乾貴族子弟心生惱意,夜裡不由聚在一議論。

“聽說此人沉迷酒無大誌,他爹當年對木族立下了大功,木老家主才他在大安縣當了個縣祭。”

“我也聽說了,此人被打發到那偏遠之地安立命,本不該有出頭之日纔是,也不知木老家主打什麼主意,竟舉全族之力推舉一個草包。”

“諸位也知當今時局險迫,以往景木二族雖有盟姻之好,可暗地裡也不乏爭鬥,莫非是時局所迫,景木兩家終於同心,木家故意棄選,以保景宗奪那尊位?”

“若果真如此,各族也不是傻子,到了天選之時,群起合攻景宗,景宗豈不更險?若真想保他,木家何不舉薦個像樣的子弟,與景家同擔天選之險?”

“這……”

“莫非景木兩家已然離心,木家此舉意在移禍?使景為眾矢之的,坐看眾族相互殘殺,好藉此漁翁得利?”

“這倒像是木老家主的做派,不過……木家若真有這心思,舉薦一個平庸的子弟倒也罷了,舉薦一個草包,縱然為他鋪平了州試之路,他又如何能過得了殿試,進天選?”

這話倒有些道理,眾人一時默然,皆暗忖木家之舉有自相矛盾之,三言兩語之間還真猜不

這時,忽聽一人道:“諸位兄臺怎知大安縣祭定是草包?眾口相傳之言未必可信,南興帝親政前不也被天下人罵做昏庸?而今如何?天下人都看走了眼!諸位怎知大安縣祭不是在韜養晦?”

眾人循聲去,見說話之人竟是藤澤!

當年,盤、景、木、穀皆為大圖的大姓豪族,後來,盤、穀二族把持南圖,景、木二族雖然聲勢稍遜,但二族在鄂族仍舊勢如老樹盤。在當今的長老會中,除了景、木二族,便數姬、藤二族勢大了。神大人出姬家,故而姬家不會爭奪這屆的神大位。此番神大選,數景宗和藤澤最有可能奪得大位,而此前有傳聞稱,神大人早有屬意的繼位人,那人便是藤澤。

藤澤竟把木兆吉比做南興帝,這未免過於高看他了,可細一思量,他的話不無道理。若果真如此,倒也能解釋木老家主為何要擇定木兆吉參選神

“可今日傍晚之事,看得出此人狂得很,不像是個心機深沉之輩。”一人道。

“你又怎知他今夜不來赴宴,不是意在防備我等的試探?”藤澤笑了笑,抬頭出長廳,眼底幽似劍,剎那間明滅,“他想藏也藏不了多久,明日州試,有無才學,一試便知。”

……

大選乃圖鄂二十年一遇的盛事,州試的場所設在城東的衙,那是大圖朝所建的州衙,後經大改,前衙平闊,中設高臺,四麵圍有看臺,看臺上方建有閣廊,可容納看客三五千餘,與其說是衙,倒不如說像極了演武場。

慶州城的百姓一大清早就湧進了衙,攜家帶口,你爭我,沒半個時辰,四方看臺上就滿了人,放眼一瞧,烏泱泱的。

州試的主考來自長老會三司,由州祭監理、各縣接引使觀考,為期五日,擇錄三人。

慶州此番選州試的共有十人,十中取三,名額歷來是世家子弟的囊中之,眾考生對此心知肚明,許多人隻求一個在三司長老麵前展才學的機會,以期神大選之後,新神招賢納士,自己能為人所用,一展抱負。

縣試為卷考,州試考的則是斷訟決疑,一樁疑案,每人僅有半日的時間審斷。

斷訟決疑不同於提筆論策,縱是狗的小案,也不見得半日就能審結,更別提殺人命案了,故而州試所考的皆是已經查察過,人證、證、驗狀、供狀俱全或稍缺,疑犯數人,皆未認罪的案子,有拿盜搶、殺人害命的,也有嫁娶通、繼承之爭的,哪日州試、到哪樁案子,全憑運氣。

吉時一到,州祭陪同三司長老於東閣座,十位接引使坐於左右,閣廊四周皆是族看客。下方高臺之後是原先州衙的公堂,十位考生就坐於堂,一個年門子捧著隻簽筒到了考生們麵前。

在場的十位州試生中隻有兩位縣祭,一是木兆吉,一是藤澤,二人皆是世族出職相當,因木兆吉非木族主家嫡脈,統不及藤澤尊貴,故而坐於其下。

門子先到了藤澤麵前,將簽筒呈上前時,那手看似是扶著簽筒的,實則是稍抬袖,擋了外頭看客們的視線。

藤澤了一簽,隨即遞給了門子後的門

門子看了一眼,高聲報道:“藤縣祭,第十簽——”

看臺上嘩的一聲,慶州百姓議論紛紛,藤澤麵如常,轉頭看向了下首。

門子將簽筒捧到了暮青麵前,同樣是扶筒抬袖,巧妙地遮了遮,隻見簽筒之中赫然有支簽子稍稍高出了半寸!

暮青不地將其出,同樣遞給了門

門子高聲報道:“木縣祭,第九簽——”

看臺上人聲鼓,百姓議論得更熱切了些。

州試簽裡的貓膩,景子春早在路上就對暮青言講過了,簽號為應考的順序,第一簽是第一日上午,以此類推,第九簽是第五日上午,第十簽是第五日下午。

大選乃二十年一遇的盛事,可想而知百姓對開試日會抱有怎樣的熱,案子審得不好必有噓聲,就算審得彩,後幾日也難免會被人忘。圖鄂以神權治國,百姓視如神,州試準百姓觀審顯然意在為一些權貴子弟造勢,例如藤澤。

藤澤最後一場應試可謂占盡好,因為按規矩,州試生應試之後便不必再來州衙,神既然屬意藤澤為繼任人,他最後應試,不僅可以觀看所有考生應試時的表現,為日後招賢納士做準備,還可以在自己應試時審一場漂亮的案子,彩收,大獲民心。

藤澤要審的案子必是事先安排好的,而木家安排木兆吉與藤澤同日應試,也是為了投靠神,臉都不要了!

眾所周知,木兆吉是個草包,木家為他安排的必是狗的小案,這種蒜皮的案子就算審明白了也不會奪了藤澤的彩。十位州試生中,唯有木兆吉與藤澤同日應試才能最大限度地顯出藤澤的才學來。木家堂堂世族,為了投靠神,真可說是極盡逢迎了。

暮青心中冷笑,麵兒上卻神如常,由那門子捧著簽筒去下首,繼續讓人簽。

報喝聲接著響起,藤澤的目卻一直落在暮青上,見毫無與人寒暄之意,不由先聲笑道:“木兄與在下同為縣祭,竟同日應考,說來真巧。”

暮青看向藤澤,見他含笑揚眉,子微微傾向自己,舉止神態都在訴說著他對自己有興趣,這讓暮青不由生疑——藤澤要是知道木家已經投靠了神,以及木兆吉在此次大選中扮演的角,那他絕不會把放在眼裡,而今如此試探,隻能說明木家倒戈一事極為機,連藤澤都尚不知

這等機要事,不知聖是否知,可有防備?

諸般念頭在暮青心中一掠而過,麵對藤澤的試探,隻是冷淡地應了一聲,“嗯。”

嗯過之後,就沒後話了。

藤澤倒能沒話找話,“那就期待拜學木兄之才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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