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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第三十八章 南圖內亂

巫瑾開啟方子看了一眼,笑道:“進不。”

周鴻祿頓時跟被夫子誇獎了似的,笑得像個稚子。

兩人說話間,聖也下了輦,來到巫瑾邊,瞥了眼那張方子,對周鴻祿笑道:“先生要回南興?那就有勞先生先替我們母子多謝南興陛下,千裡之外施以援手,此恩永世不敢相忘!待國事安定,必遣使相謝,建兩國千秋之好。”

周鴻祿從前是江湖遊醫,不大拘於禮節,對聖抱了抱拳就算是應下了。

“皇後殿下何時回國?”周鴻祿問暮青。

“待兄長抵達都我就回去,轉告阿歡,莫要擔心我,勿再耗心。”這話不是說給周鴻祿聽的,而是說給聖聽的。

什麼千裡之外施以援手,明擺著話裡有話。

步惜歡在汴都宮中,卻能把手到圖鄂軍中,加上先前不聲不響地奪了大安縣政,他們夫妻聯手,圖鄂的邊州險些失陷,聖豈能不驚不疑?縱然結盟,也沒有不防著的道理。聖簡直就是讓周鴻祿帶話給步惜歡,日後切莫把手得太長。

站在一國之後的角度,暮青理解聖的疑心病,倘若哪日鄰國在南興攪風布雨,也會防著。但站在為人妻子的角度,不喜歡聖對步惜歡的警告,所以也借命周鴻祿傳話回了一句——步惜歡慶州軍,目的是化之險!雖然南興在圖鄂安探,但這本就不事兒,要掌握各國朝堂上的風向必須要派探,不信圖鄂在南圖、南興乃至北燕沒有安探,若無探子探聽並傳遞訊息,各國的掌權者如何掌握四海局勢,如何調整國防時策?如何應外敵之變?探子即是耳目,安探子不代表有覬覦之心,若有,趁火打劫就是,誰會費力雪中送炭?誰會將雷霆手段示人?幫了人,還惹一猜忌,蠢材才乾!

暮青甩手回了輦中,聖去,見暮青帳落帳渾似刀揮劍,好一個雷厲風行的子!

“娘!”巫瑾見暮青惱了,說娘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輕嘆:“老了,心病也不是一日兩日就這麼重的,一時怕是無藥可醫。”

巫瑾也憐惜娘親不易,本想去尋暮青賠罪,奈何方纔與周鴻祿敘舊,尚未理會雲老和景子春,於是忙將二人扶起,寒暄問候了數語。

雲老和景子春自從巫瑾了聖穀便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一顆心揪著,生怕他在陣中有個三長兩短,沒想到才過了兩天就傳出了神亡、聖掌權、母子相見的訊息!那天,兩人如在夢中,真不知南興帝的這位皇後究竟是哪路神將下凡,兩日便破陣而出,不僅安然無恙的將三殿下送到了聖邊,還使聖反敗為勝,一舉奪權。

按說,聖既已奪權,巫瑾理應立即回國,但權雖已奪,圖鄂卻尚未安定、慶州尚未安定,巫瑾最快也要等聖回到神殿坐鎮理政,將他回國路上的護衛事宜安排妥當之後方能啟程。

雲老和景子春為南圖臣子,比誰都急著回國,於是見禮過後便不再囉嗦,上了馬車,隻等大軍前往都城。

巫瑾這才匆匆來到暮青的輦車旁,沖輦中作了一揖,喚道:“妹妹。”

暮青未帳,隻道:“意氣之爭,爭過便過了,兄長上輦吧,也好你我都早日回國。”

此言如刀,紮得巫瑾心頭刺痛,他苦笑一聲,這哪門子的爭過便過了啊?分明惱著呢!他這妹妹啊,也就在與那人有關的事上才會鬧脾氣……

回想自汴都出來至今,暮青一路上數次悉決斷、幾番親犯險,而今大事了一半,竟了委屈,巫瑾不由心中憐惜,暗道這陣子娘忙於政務,為防分心,他許多事都沒有說,而今看來是該和娘談一談了。

武牢山在慶、延、中三州界地帶,大軍急行,這日夜裡便進了中州,眾駕歇於縣廟之中。

晚膳後,暮青命月殺將陣至今的事寫下奏汴都,自己則將棋譜之謎和世之說書寫信,信之後已是二更時分,暮青將信給月殺便打算歇息。

恰在此時,聖和巫瑾來了。

一進上廳便借著昏昏的燭將暮青好生端量了一番,而後說道:“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竟能忍住,一句也不跟姨母提?”

暮青一聽就知道巫瑾把世告知聖了,請聖上坐,禮數周全,卻仍舊淡漠疏離,“至親皆故,無驗親之法,並不能斷言我定是先代聖的後人。”

笑道:“哪會那麼巧?偏偏你我相貌相似,偏偏是你破了棋陣,又偏偏是你開了石槨?”

暮青也不問聖是怎麼知道墓室中有石槨的,隻問道:“聖殿下既然知道石槨中的蠱機關,那可知當年的恩怨?”

“恩怨?”聖愣了一愣,試探著問道,“你說的是你外祖母與宗法二司的恩怨?我聽說……姨母當年乃有誌之人,立誌革除舊俗,故而為宗法二司所不容。繼任之前雖倍加小心,奈何世間沒有不風的墻,二司正將盯得時,竟私會無為先生……唉!我也聽說姨母那夜也未必是要與人私奔,若有此心,為何早不走,偏要在繼任當夜與人私奔?宗法二司一貫霸道,又防著姨母,撞見與人私會必然要擒住先生以挾製姨母。聽我娘說,姨母那夜正是因為此事才與二司了手,最終一場私會演變了私奔。”

邊說邊察著暮青的神,見無波,唯一雙眸子至清如水,能悉人心似的,與其四目相接,不但有被人審視之,且竟覺不到二人之間年紀閱歷上的差距。回國路上的事,已聽瑾兒詳說了,諸如計叛臣、夜審使節、改道圖鄂、縣廟奪政、聖穀迷陣及大破千機陣這些探子探聽不到的事,無不人拍案驚嘆。江山代有才人出,瑤兒隻比人小兩歲,卻差得遠啊……

這時,暮青道:“可先代聖梅姑不是這麼說的。”

並無謊態,此事隻有兩個可能,要麼是聖的娘對瞞了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要麼是梅姑護主,對當年之事的揣測有些偏激。

顯然知道梅姑此人,問道:“哦?梅婆婆是如何說的?”

說,當年宗法二司前來捉,一張口定的就是私奔之罪。”暮青沒有詳敘,隻拎出要之言說了,相信聖聽得懂一字之差當中的利害。

果然暗嘶一聲,眸中驚波乍起,一湧即落,似乎也在思忖梅姑之言的可信度。

巫瑾也聽出話中的利害,不由看向聖,聖陷在思索裡一言不發。

暮青道:“兼聽則明,我想起一人來,不知律法司殷長老是否知道當年之事?”

醒過神來,立刻命人傳喚殷長老。

約莫等了一刻,殷長老踏進上廳,目不斜視地見了禮。

直截了當地問:“本宮記得當年先聖軒轅玉繼任之時,長老在律法司任錄事,可知事發當夜宗法二司興師問罪,問的是私會之罪還是私奔之罪?”

殷長老一愣,瞥了暮青一眼,而後垂首說道:“老臣不知。”

威寒,斥道:“你為錄事,此事是你錄案封存的,竟言不知?”

殷長老道:“茲事大,老臣職微小,那夜並未一同前往。”

“當年的人都死了嗎?你竟敢跟本宮說你沒去?”聖的麵淡了下來,再興不起一波瀾,夜風灌上廳,簾飛燭搖,四麵殺機,“錄事職雖小,可你是魏家子弟,你伯父當年執政律法司,如此大的事會不帶你見見場麵?”

殷長老垂首不答,這不同尋常的緘默抗拒巫瑾神憂悒起來。

“說吧,政變是誰挑的頭?”聖平靜的話音如平地而生的一道驚雷,降在殷長老頭頂,終於使他驀地抬眼上觀!

這一眼,燎原之火在其中,驟風急浪亦在其中,但皆在剎那之間歸於死一般的沉寂。

殷長老緘默著跪下,頂禮伏拜,長久不起。

巫瑾忽覺寒意侵,他懂了。

看著殷長老,目如一潭死水,許久不不言,直到聽見打更的梆子聲才道:“退下吧。”

梆聲消了,殷長老走了,聖在廳中笑了起來,笑聲幽幽如泣,悲極厲極!

“報應!真是報應!好一個奪權害命,蒼天饒過誰啊……我這一生如此悲苦,原來是報應……”聖看向巫瑾,見子雪袍蒼,人似月上之仙,卻偏著人間的悲苦折磨,不由含淚說道,“一念之差,貽害後人,苦了你和瑤兒啊……”

巫瑾默然以對,起來到暮青麵前,深深地拜了下去。

暮青手扶住巫瑾,說道:“兄長無需拜我,若無當年的恩怨,何來今日的你我?你我為後生,無左右先人之力,卻可匡正先人之過。先聖有革新除舊之誌、救一城百姓之功,卻換來地火焚、鎖魂毒咒、私奔之名、叛族之罪!此乃千古冤案,理當昭雪於世,毀鎖立碑,正頌其名,不知兄長和聖殿下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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