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雲岫又不來了,夏問曦剛剛燃起的希,又漸漸的湮滅。
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有時候靜下來想想,真的好想念爹和哥哥,至爹和哥哥答應的事,從來都不會食言,他們是那樣的疼,慣著,所以真的沒有嘗過人間疾苦。
不知道離開了王府,該怎麼生活,不知道離開了薄雲岫,還可以去哪?就像是一葉孤舟,飄無依,始終靠不了岸。
夏家被問罪的那天,先帝已經陷了昏迷之中,跟死沒什麼兩樣,隻是還有口氣罷了。
朝政都落在了太子的手裡,薄雲列終於可以大刀闊斧的,殺所有反對他,或者他想殺的人。
薄雲岫終是沒能護住夏家,這兩個月,他私下裡不斷與東宮周轉,凡是對夏家不利的證據,不管是誣陷、構陷還是確有其事,他都盡量去銷毀,但……加之罪何患無辭!
東宮的勢力太大,薄雲岫即便想要護著夏家,先帝倒下之時,眾人對他這個二皇子便也沒了太多的忌憚。他就像拔了牙的老虎,百表麵上對其阿諛奉承,實際上……
好在,他還是請了關家,護住了夏問卿一條命,流放……雖然是九死一生,但終究不是斬立決。
夏禮安,斬!
薄雲岫去牢裡見過夏禮安,原本神抖擻的夏大學士,此刻一囚,背對著牢門,仰著天窗,那亮落在他上,映照著他的發愈顯銀白。
「多謝二皇子。」夏禮安道了謝,「這時候還能來牢裡看下,真是難得。」
薄雲岫間滾,這是夏問曦的父親,說起來也是他的嶽丈大人,可是此刻……他這個形的婿,什麼都做不了。
「我已經託人關照夏問卿,盡量讓他平安抵達。」薄雲岫聲音微弱,「夏大人,對不起!」
夏禮安一愣,「二皇子這一句對不起好生奇怪,罪臣不起!」
即便大刑加,夏禮安都沒有認罪,可是此刻他卻突然提及了「罪臣」二字,是在刻意與薄雲岫拉開距離,提醒薄雲岫,各自的份有別。
「曦兒在我這裡。」薄雲岫垂眸。
夏禮安腕上的鐐銬猛地抖了一下,發出了清脆的鐵索撞之音,蒼老的麵上浮現出清晰的抖與驚喜。俄而,眼中的亮又漸漸的淡下去,終歸於平靜。
「我兒死了!」夏禮安說,「真的死了!」
薄雲岫靜靜的站在牢門外頭,間滾,不知該說什麼。
「二皇子,快點走吧!」夏禮安道,「太子已經瘋了,但凡威脅到他皇位,阻礙他的人,都會落得如斯下場。快走!」
薄雲岫微微躬,算是致敬,轉就往外走。
「好好照顧。」夏禮安哽咽。
薄雲岫腳下微滯,終是頭也不回的離開。
會的!
隻是薄雲岫沒想到,他一句關照,換來的是夏問卿的一條。
押解著夏家等犯人前往流放地時,途徑無人的荒林地帶,夏問卿被摁在地上,巨大的石塊狠狠砸下來,那斷骨之痛,筋骨砸碎之痛,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撕心裂肺之聲,震徹蒼野。
除了野鳥齊飛,誰都不會知道,誰也不會去追究。
夏問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一路上被人抬著去流放地。
夏家的老僕人們,一人攢了一口吃的喝的,悄悄的喂他,半道上借著休息時,見著草藥或者止植株,悄悄的留下來,半夜裡嚼爛了敷在他的傷,將他的傷口一點點的愈回來。
曾經,他是學士府的大公子,風流倜儻,才橫溢。
與人對詩鬥酒,何其恣意。
上半生有多恣意,下半生就有多淒惶。
原來世間所有的事,都是有定數的,過了頭就是要還的……
等到了流放地的時候,夏問卿隻剩下一口氣,瘦得皮包骨頭,他想過一死了之,不肯這樣的奇恥大辱。曾經過得太過順水,如今的挫折對他來說,可以用致命來形容。
風流倜儻的公子哥,落魄殘廢的囚徒。
從山巔墜深淵,不是誰都能承的生命之痛。
可後來有天半夜,有人告訴他,他的妹妹還活著,若還想兄妹相聚,就好好的活著。他不知道這人是誰,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權當是給了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從那天起,年意氣消失了,文雅之士消失了,留下來的隻是屈服於現實的罪奴夏問卿。
夏問卿努力的活著,努力的忍著日夜的勞作和鞭打,漸漸的……習慣了,上褪卻了尊貴,留下來奴隸的卑賤痕跡,再也直不起腰。
若妹妹還活著,惟願還能有再見麵的機會。
夏家出事之後,東都城愈發了套。
倚梅閣裡的老梅樹鬱鬱蔥蔥的,這葉子生得極好,還冒出了不新的芽,待到冬日裡開花,必定繁盛勝過往年。
空空的院子裡,夏問曦一個人靜靜的站著。
阿落在旁陪著,每次日出的時候,主子總會站在院子裡發獃,直到日頭愈發毒了,才肯回到屋子裡去,一直默不作聲的坐在窗前,日落的時候再出來。
「阿落,我覺得我好像死過一次了。」夏問曦忽然開口。
驚得阿落心驚跳,「主子,您胡說什麼呢?」
夏問曦輕嘆,走到梅樹下站著,「倚梅閣裡什麼都不好,就隻有這棵梅樹和阿落是最好的。我想要在這裡裝個鞦韆,在那邊做個花廊,再種上一片小竹林。阿落,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想好想回家。」
「主子,阿落陪著您,您別這樣!」阿落害怕,眼眶紅紅的。
有時候,連阿落都覺得主子好似病了,不是上的病,主子病在心裡,看不見不著。
「主子?」阿落怕極了,「您、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主子,奴婢去給您找大夫吧!」
「府裡的人都不理我。」夏問曦想起了綠兒,想起了學士府的所有人。
老管家那樣的和藹可親,廚娘做了好吃的,總是第一時間想著,大家都是那樣的念著,順著,可是卻讓大家都失了。
「主子,您一定是病了!」阿落哽咽。
夏問曦點點頭,「我也覺得自己病了,薄雲岫已經很久很久都沒來過了,你看院門上的灰塵,我每天看著塵埃一點點的積攢起來,又被風吹散,我的心裡也好想攢了一層灰,可是沒有風再把它吹散了。」
語罷,半垂著眉眼,安安靜靜的回到屋裡待著。
他答應過,要在院子裡安鞦韆,可鞦韆呢?
風在,鞦韆不在。
人都不來了,還談什麼鞦韆?
倒是後院那頭,時不時的有靜傳出,一頂頂花轎就這麼抬進了王府的後門。
開始的時候,還是會激,可是去了書房,薄雲岫不在,連發脾氣的件都沒有,這一口氣終究隻能自己嚥下。
後來,次數多了,竟然也習慣了。
與其說是習慣,不如說是麻木。
麻木著,看那些花轎,那些麗的子,進了王府,了他的……侍妾?或者是通房?哪怕他沒有納妾,時日久了,男人應該也會象徵的挑幾個吧?
而呢?
夏問曦垂眸,是主送上來的,詐死逃離家中,再想回家也是沒可能。圖一個男人對你好,斷了自己的後路,可他忽然不對你好了,你便真的一無所有了!
現在的夏問曦,便是這樣的一無所有。
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應,夜裡的時候,薄雲岫來了。大半夜的黑進來,就跟做賊似的,來了也不許點燈。
他隻管折騰,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般氣力,折騰得最後連哭的力氣都沒了。
睜眼想看看他,目所及之,皆是一片漆黑;想手他,卻是沒有力氣,連手都抬不起來。
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就像是他生命裡的暗影,是見不得的存在。
大概隻有在天黑的時候,他才會偶爾想起,天一亮他就會消失,然後又被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院子裡,像牆角的那野草一樣,自生自滅。
除了阿落,再也沒人關心過得好不好。
彷彿意識到了的緒變化,薄雲岫將的抱在懷裡,可仍是抖,不知道是不是他折騰得太狠了點,以至於傷了?
「曦兒,你在怕什麼?」他抱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抱在懷裡,卻有種即將失去的覺,好似怎麼都抱不。
薄雲岫開始慌了,「為什麼不說話?是因為我沒來,所以你覺得難過是嗎?曦兒,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理,等過了這一陣,過了這一陣我就永遠都陪著你,好不好?」
點點頭,想哭卻怎麼都流不出淚來了,揚起頭的時候,眼前還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曦兒,再等等!再等等!」他低低的說著。
可在聽來,這就是魔咒,等等……等等……
永無止境的等待,看不見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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