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段音離邊的時候，狠狠的「哼」了一聲，氣鼓鼓的走了出去。

倒是季氏，笑瞇瞇的沒什麼脾氣的樣子：「阿離別同一般見識，挽兒就是個小孩子不懂事，你是做姐姐的略微讓一些，三嬸在這邊多謝你擔待的不是了。」

段音離認真點頭：「嗯，我不同一般見識。」

季氏邊笑容不變，眸中笑意卻漸漸變淡，微微頷首走了出去。

卻說段音挽聽到這話氣的更狠了，幸好被季氏拉著快步離開。

段音離氣定神閑的站在原地，半點也不擔心被大夫瞧出什麼，那毒毒雖和卻也是心調製，外人並不得知，料那大夫也看不出個四五大六來。

退一步講，縱是他看出來了也解不了。

回過神來，段音離抬眸向上首坐著的老夫人，淡聲開口：「祖母，阿離今日想出府去。」

記著拾月的叮囑，段府不比藥王穀，段三姑孃的份也有別於小穀主，出府之前須得徵得老夫人同意，不能擅自去街上晃，否則會被人說不懂規矩沒教養。

老夫人眉心微低，並未立刻應準：「阿離出府去可是有何事嗎？想要什麼東西可以差下人買回來，不必自己親去。」

姑孃家家的，還是在外走比較好。

何況三丫頭模樣太過出挑，若是於外惹出什麼麻煩來就不好了。

段音離沒說是要出府去給江氏買葯，避重就輕道：「逛逛。」

「嗯……」

老夫人沉了一下，本想攔阻，可想著此前一直漂泊在外想來未曾見過長安城的繁華景象，小姑娘嘛，都是好熱鬧的，若死命攔著反倒顯得這祖母不通理似的。

而且……

視線落到段音離那張艷絕倫的小臉上，老夫人到了邊的話就怎麼都說不出口。

生的這般漂亮，誰又忍心說出拒絕的話呢。

幽幽嘆了口氣，老夫人終是點頭道：「去吧，隻是多兩個人陪著，逛完了就回來，切勿貪玩。」

段音離俯應是。

「阿離啊，記得戴一方麵紗在臉上，別輕易摘去。」

「是。」

「在外麵別湊熱鬧說話，遇事躲遠些，知道嗎？」

「嗯。」

「還有啊……」

段音離頭垂的愈低，彷彿在老夫人的上看到了拾月年老時的影子，不知們二人若是對上，誰會把誰給先嘮叨瘋了。

*

回梨香院用過早膳，段音離便忙著為江氏熬藥，約莫到了晌午時分，才帶著拾月準備出門。

隻是一隻腳還未踏出房門，便見拾月拿著一方白薄紗朝走來，那一刻段音離又似乎過幻想到了老夫人年輕時的模樣，不止同樣嘮叨，連想法都如此默契。

乖乖將臉遮住，主僕二人一路出了院子直奔府外而去。

坐上馬車，段音離手往袖管中掏啊掏，掏出了一袋餞，隨意拿起一顆送進口中。

雖，但素日這些零兒也是不得的，偏又叼，外麵賣的那些不吃，這些是三師父親手做的，臨行前給裝了一小罈子，讓拾月一路捧來了長安城。

一路逛吃逛吃，馬車很快便來到了長安城主街之上，但見千門萬戶，紛紛朱翠輝；三市六街，濟濟冠聚集。

段音離讓車夫將馬車停在了街口，同拾月下車步行，滿目百姓相慶，樂太平稔之年；四方商旅通，聚富貴榮華之地。

花街柳陌，眾多艷名魁。

秦樓楚館，無限風流歌。

拾月跟在段音離後走著，隻覺得眼花繚，口中嘖嘖嘆道：「原來這便是長安城啊……想來王母瑤臺、蓬山仙閣也不過如此，小姐您說是不是？」

「不曾到過王母瑤臺和蓬山仙閣，無從比較。」

拾月撇：「您怎麼一點也不激啊？」

「我又不是初到此地。」

多年之前便曾隨著三師父到過一次長安，雖隻停留了短短數日，卻也算是見識過天子腳下的富庶景象，覺……除了人多，還是人多。

不過這裡的香倒是做的十分好吃，讓回去之後惦唸了許久。

說話間，主僕二人到了一間名為「保和堂」的藥鋪門口，這正是段家的買賣，如今由段家二老爺段嶸經營。

段音離去了旁邊的酒樓等著，隻讓拾月進去買了些黃柏。

待到拾月完任務拿著黃柏去醉霄樓尋人，卻見前一刻滿口答應不會花錢的人點了一桌子的味珍饈，什麼香、木樨清、鬆瓤鵝油捲兒……

拾月扶額，隻覺得疼。

段音離端端正正的坐在桌邊，微微仰頭將著，瀲灧的眸子眨啊眨的，竟難得有些賣乖的意味。

「唉……再這麼下去奴婢遲早還得重舊業上街賣藝……」拾月支撐不住似的一屁坐了下來。

左右已經點了也不能退掉，拾月便索想著待會兒定要吃回本來，連渣兒都不能剩。

為段音離倒茶的工夫，漫不經心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醉霄樓乃是長安城中最好的酒樓，酒味自是不，難得是其中裝潢陳設別出新意，與他不同。

一樓散臺自是不必多表，隻是這二樓三樓卻各有特。

秋冬之際，唯有二樓迎客，因著那包間以火牆圍合，取暖極佳；而到了春夏之時便隻開三樓，各個包間僅以紗幔隔斷，上麵或綉山石樹木、或繡花鳥魚蟲，四麵窗開便有穿堂風襲過，清涼便會驅散暑熱。

如今天氣一日熱過一日，這裡的優勢便愈發顯出來了。

就在拾月短暫失神這麼一會兒的工夫，段音離已經第三次向香出手了。

拾月無語的抿了抿：「……吃這麼多，不膩嗎？」

「不膩。」提到吃的，段音離難得話多了起來，語氣生，連眼神都是亮的，燦若繁星：「這澤金黃鮮艷，外麵口香鬆脆，裡麵質爽，口即化，齒頰留香。

你看這之下還鋪就了幾片梨子，雖是為了妝點擺盤，但口之後細品之下還有淡淡果香，讓人慾罷不能。」

拾月：「……」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段音離如此聲並茂的解說食，但每每聽到，拾月還是忍不住在心下慨家小姐口才真好，可惜隻長了一個吃的心眼兒，平時卻不見如此侃侃而談。

沒出息的嚥了下口水，拾月終是敵不過朝香出了爪子。

又是聽說、又是看吃，實在是太折磨了。

段音離吃東西極香，並不如何狼吐虎咽，相反還是慢條斯理的，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而且還特別有染力，有多有染力呢，就是有一次拾月明明不卻還是忍不住跟一起吃，結果撐吐了。

這主僕二人兀自在這邊吃的香，渾然不知們的對話都被隔壁的人聽了去。

傅雲墨垂眸看著貂兒麵前的那道西湖醋魚，耳邊迴響著子特有的甜音，忽然淡聲對一旁的初一吩咐道：「加一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