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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如蕓》 第二十二章 血灑沙場

 袁杰心頭一慌,想起如今危重的父親,額上亦起了一層細的汗珠,年輕的臉龐與諸人一般,同樣是左右為難的神

 “既然不拔只有死路一條,不妨拔了,還有一線生機。”

 驀然,就聽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眾人回頭一瞧,就見正是一襲戎裝的慕七,手中托著一個盒子,向著諸人走了過來。

 “七小姐。”孟余見到,眸心便是一,對著拱了拱手,卻猜不出的來意。

 慕七神淡然,將手中的盒子遞到夏志生手里,道了句:“這是咱們慕家祖傳的療傷圣藥,你拿去給袁崇武外敷用,只要他不是傷到要害,我保管他不會死。”

 夏志生雙手接過藥盒,眸卻向著孟余去,兩人對視一眼,頗有懷疑之

 慕七見狀,便是一記冷笑,道:“慕家既與袁崇武結盟,自是不會看著他去見閻王,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這藥我是送來了,若你們還想要袁崇武活下去,那就盡快給他用上。”

 慕七說完,看也不再看眾人一眼,轉便離開。

 “站住,誰知道你這藥是真是假,若我父親用了你這藥,一命嗚呼,又該如何?”袁杰見慕七神倨傲,心下已是不悅,待離開之際,這一句話便口而出。

 慕七停下步子,一雙目雪亮,在袁杰面上劃過,角卻浮起一嘲諷,只吐出了四個字來:“無知小兒。”

 似是不與袁杰多費口舌,一語言畢,遂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嶺南軍大營。

 見慕七走后,孟余顧不得許多,奔至夏志生旁,道:“夏老快些看看這藥,究竟能用不能用?”

 夏志生一臉凝重,將盒子中的藥丸放在鼻間細嗅,卻怎麼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麼藥,當下,他微微一嘆,對著孟余開口:“眼下,倒也只有試上一試了。”

 聽著兩人的意思,仿佛要死馬當活馬醫一般,袁杰心頭頓時不安起來,嚷嚷道:“夏爺爺,慕家的人狼子野心,他們送來的藥,怎能去給爹爹用?”

 “帥,咱們眼下,只有這一個法子。”夏志生說完,又回到了主帳,袁杰剛要跟進去,卻被孟余一把攔住,袁杰見旁全是叔叔伯伯輩的人,如今父親病危,若有一好歹……

 袁杰心下一寒,直接轉過子,對著不遠的侍從吩咐道:“來人!”

 “帥。”

 “你們速去燁,將夫人與二公子接來。”

 年的話音剛落,孟余眉頭便是微皺,勸道:“將軍,如今池州戰,再過不久,想必凌家軍還會卷土重來,若此番將夫人與二公子接來,屬下私以為不太妥當……”

 袁杰卻也不聽,大手一揮,堅定道:“父親如今生死不明,自然要由母親來主持大局。”

 孟余聽了這話,便不再開口,回之際,與諸位同僚相視一眼,彼此間都出幾許的無可奈何。

 京城,皇宮,披香殿。

 姚蕓兒回宮時,正值傍晚,天沉沉的,大片大片的烏云,仿佛要朝著人直直地下,讓人不過氣來。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進的披香殿,剛踏進殿門,永娘便迎了過來,只不過幾日不見,姚蕓兒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那張臉蛋簡直還沒有男人的手掌大,因著纖瘦,倒更顯得年紀尚小,而眼底的凄惶之,越發讓人瞧著不忍。

 永娘忍住眼眶里的淚水,上前拉住姚蕓兒的手,領著向著殿走去,一面走,一面輕聲細語地說著:“小小姐,待會兒見到小姐,您可千萬要忍著點,萬不能在你娘面前落淚,不然,奴婢只怕不了……”

 姚蕓兒耳朵里嗡嗡嗡地響著,只瞧著永娘的一開一合,究竟說了什麼,卻是什麼也不清楚,直到殿,就見徐靖一縞素,頭發上簪著白的絨花,不施脂,臉面上的細紋清晰可見,原本烏黑的長發亦泛起了白霜,不過幾日的景,便再也不是從前那保養得宜、瞧起來三十許人的太后,而是一個形容枯槁、容貌蒼涼的深宮婦人。

 見到母親,姚蕓兒的眼睛方才恢復了些神采,對著徐靖跪了下去,微弱地喊了一聲:“娘……”

 徐靖凝視了好一會兒,這是的男人所生下的孩子,亦是苦苦尋找了十七年的孩子,可正是這孩子一心念著的那個男人,殺死了自己的肅哥……

 徐靖閉上了眼睛,一顆心仿佛比黃連還要苦,的淚水在這幾天里早已流干了,此時見到兒,縱使眼睛酸酸地疼,卻終是再也哭不出來。

 “起來吧。”徐靖對著兒淡淡開口,姚蕓兒聽到母親出聲,卻依舊一地跪在那里,母倆許久都沒有說話,直到姚蕓兒跪得太久,膝蓋作痛,就連子也輕起來時,永娘瞧著心疼,小心翼翼地上前,意將姚蕓兒扶起:“小小姐,地上寒氣重,您子弱,哪里能消得了,還是快些起來吧。”

 姚蕓兒卻側過了子,仍然跪在那里,一點點地挪著自己的子,直到跪在母親面前,那淚珠方才滾滾而下,忍不住撲在徐靖的懷里,自凌肅死后,第一次哭出了聲音。

 徐靖任由哭著,不知過去了多久,方才抬起自己的手,輕輕上了姚蕓兒的臉頰:“你們凌家世代忠良,歷代都以扶持大周為己任,到了如今,卻只有你這麼點兒骨。而你的父親,征戰一生,亦孤苦一生,不承想最終卻死于逆賊之手,你為凌家的兒,母親與你說了這些,你可明白?”

 姚蕓兒水眸中閃過幾許迷茫,只懵懂而悲傷地著母親,搖了搖頭。

 徐靖慘然一笑,慢慢道:“你父親死于袁崇武之手,你既是他唯一的兒,為人子,殺父之仇,又豈能不報?”

 姚蕓兒聽了這話,一張臉蛋頓時毫無,眼珠里更是灰蒙蒙的,不敢置信般地看著眼前的母親,喃喃道:“娘,您是要兒,去……去……”

 那余下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

 “不錯,娘要你去殺了袁崇武!”徐靖眼眸大睜,這短短的一句話中,包含著無盡的刻毒與凄厲。

 姚蕓兒的了下去,的臉是慘白的,已說不出話來,整個人都抑制不住地瑟瑟發抖,孱弱的子恍如寒風中的秋葉。

 徐靖出手,緩緩將兒攬在自己面前,的眼睛雪亮,冰涼的手指劃過姚蕓兒的,聲音更是沒有毫暖意,“聽娘的話,去殺了袁崇武,為你父親報仇,為慘死的凌家軍報仇,只要殺了袁崇武,你哥哥便能保住江山,娘也可以安心地去見你父親,聽娘的話,殺了他!他是你的殺父仇人!娘要你殺了他!”

 徐靖不住地搖晃著兒的子,姚蕓兒面如紙,任由母親撕扯著自己的子,直到永娘上前,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徐靖拉開。

 姚蕓兒的子再也支撐不住地癱在了地上,沒有丁點活氣,唯有一行行的淚水從眼睛里毫不費力地涌出來,能讓人知道還活著。

 永娘心下駭然,將姚蕓兒扶了起來,出手不住地拍打著姚蕓兒的小臉,聲道:“小小姐,您快醒一醒,您別嚇唬奴婢!”

 姚蕓兒眼珠輕輕一,推開子,向著母親重新跪了下去:“娘,他答應過我,他不會傷害爹爹,我知道,爹爹不是他殺的,絕不會是他殺的……”

 姚蕓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等說完,徐靖只覺得悲從中來,怒不可抑,抬手一掌,便向著兒的臉上掌摑下去。

 那一聲“啪”,清脆響亮到了極點。

 姚蕓兒被這一掌打倒在地,的小臉上頓時浮出通紅的手印,長到如今,都不曾過別人一個手指頭,哪怕從前在清河村時,姚家日子過得苦,可姚老漢與姚母待也和金蘭、金梅并無二致,從小到大都不曾打過,嫁給袁崇武后,更是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地過日子,又哪里能想到,如今竟會是自己最親的母親,打了這一掌。

 徐靖站起子,對著地上的姚蕓兒厲聲道:“凌家軍千上萬雙眼睛都瞧得清清楚楚,你爹爹被袁崇武踩在腳下,被他親手砍殺,到了這一步,你還在想著那個反賊,還在為那反賊說話,我與肅哥……又怎會有你這般不堪的兒!”

 徐靖說到此,簡直如同萬箭穿心,原先無論如何也哭不出來的眼淚,此時從眼眶里噼里啪啦地滾了下來,轉眼間淌得滿臉都是。

 姚蕓兒抬起臉頰,著眼前悲痛絕的母親,的臉如死灰,慢慢地支起子,用盡全力氣,對著徐靖叩下了三個頭,而后,垂著眼睛,輕聲輕氣地說了一句話來:“娘,是兒不孝,您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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