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將從前凌路雨從申城那拿回來擺弄的錄像表掛到前,著頭皮去了付其右的別墅。
那天,沒來得及回今塘,可還是見到了陳忌。
對他說了最難聽的話。
曾將他一個人丟在今塘島的冬天。
而那晚,再一次將他丟在北臨初春的大雨之下。
隔了幾天,悄悄聯系上班長,告訴他自己拍下了證據,只有報警,我們的未來才有希。
只是警方來到醫院詢問況的那天,班長蒼白的臉上揚起看似無所謂的笑容,同他們說:“同學之間鬧著玩的,男孩子打來打去的太正常了,我平時也打他們呢,都是小打小鬧,那天玩嗨了,大家都了點傷,不只是我,付其右下都被我打臼了。”
不論警方怎麼說,班長堅持只是玩鬧,不愿意報警。
一直到臨回老家的前幾分鐘,他給周芙發來消息:“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我只想趕快回老家好好上學,我父母經不起我這樣折騰了。”
周芙一邊看著消息,一邊捂著自己手臂上新鮮的傷口回他:“沒關系,是我害了你。”
那晚之后,整整兩年,沒敢再回北臨。
而如今,再次收到了相同的三個字。
【對不起。】
【我和家里人剛剛在北臨安頓下來,我老婆上個月剛生小孩,還在坐月子,不了任何刺激,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周芙這才想明白,為什麼連周嘉晟都不知道的微信號碼和小區地址,付其右能知道。
張的手都控制不住在抖,可還是努力地著手機給他發消息:【付其右到底又對你做了什麼?不論是什麼事,報警吧,只有報警才有出路。】
消息發送出去的下一秒,對話框上出現了刺眼的紅嘆號。
周芙一下收手心,心中某種防線似是在漸漸崩潰。
著頭皮點到短信。
沒敢點開一個接一個的小視頻,只先將堂哥周嘉晟的消息打開。
【周芙,你男人牛啊,當初老子去你公司找你,被你男人手下那小弟反手弄局子里去,讓我爸媽好一陣求,害得老子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出門,弄我也就算了,付其右他都敢。】
【付其右九月才回國沒兩天,去你公司鬧了一陣,也直接就被弄局子去了,這兩天剛放出來,差點連我都打,你他媽看看你男人干的好事,他說了,他不可能放過你的,你就等著吧,連帶著你家那位神通廣大的男人,也小心點哦。】
周芙齒間咬著食指,強忍住心的恐懼,才將那些小視頻點開。
里頭是班長挨打的視頻。
有八年前的,也有最近的。
除此之外,還有不在浮沉大樓門前,以及小區門前蹲守時拍下的視頻。
不知道付其右竟然已經去找過陳忌了。
明明是招惹來的禍事,怎麼到頭來還是連累到了陳忌。
小視頻里,班長被毆打的聲音不停在耳邊回響。
周芙一個人在床上,總覺得腦子里的畫面莫名模糊起來,被毆打的人從班長變了陳忌。
眼淚倏地奪眶而出,劃過臉頰,墜落在被單之上。
咬著指節,哪怕再使勁也覺不到疼痛。
也許他們說的是對的,像周嘉欣那種人,才與陳忌最最般配。
有漂亮的臉蛋,完的家世,能給陳忌帶來錦上添花。
而什麼都沒有了,渾上下,除了疤痕便是永無盡頭的麻煩與災難。
陳忌那麼好的人,到底憑什麼要被這樣的人拖累。
樓下庭院外傳來汽車停靠的響。
周芙當即將手機關了,手忙腳將眼淚干。
擔心他看出來,刻意下床進了洗手間,閉著眼用水洗了把臉。
正洗著,陳忌已經從樓下上來,到了后。
洗手間的鏡子上映襯出陳忌高大的格,男人雙手疊環保在前,懶洋洋倚靠在門框上,看著在洗手池面前彎腰洗臉。
待小姑娘直起,還未來得及將臉上的水漬去,陳忌已經忍不住上前,一下從后將人環抱在懷中。
周芙子一僵,下意識從他懷中出來,往邊上挪了兩步。
陳忌輕挑眉梢,眼神在臉上打量了下,問:“眼睛為什麼紅了?”
“水弄進去了。”的語調里沒了往常對上他時的氣。
聲線平直板正。
陳忌下意識蹙起眉心,總覺得他這一趟回來,這小姑娘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怎麼才睡這麼一會兒?”他隨口問。
周芙糾結著不知該怎麼同他開口。
“肚子又了?”他繼續猜測,“還好老子回來得及時,再去給你做點吃的。”
男人說著,正要轉離開,周芙忽地開口將他住。
“陳忌。”
“昂。”男人語氣懶洋洋的。
“要不我們,離婚吧?我覺得,我們好像還是有點不太合適。”
陳忌腳步微滯一瞬,眸瞬間黯下幾分,瞳仁漆黑,臉沉得可怖。
下一秒,他當做什麼都沒聽到,隨口問:“想吃什麼?我這幾天都沒在家吃,菜不多,冰箱里好像有餃子有餛飩,還有點——”
“陳忌,你別這樣,我是說真的。”輕聲開口將他的話打斷。
男人終于還是沉著臉轉過來,努力著脾氣,盡可能用平和的語氣同說:“周芙你知不知道離婚這個玩笑不能開的?”
“我們不合適,還有誰能和你合適?”
“你那異父異母的親哥?還是什麼英雄救的班長?”
“他們能像我一樣守著你伺候嗎?”
周芙面上努力保持著面無表,指尖卻已經深深扎在掌心:“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陳忌眉梢挑起,扯嗤笑一聲,第一次用不帶玩笑的語氣說了句,“周芙,你有點兒良心。”
重逢之后的這麼長時間下來,陳忌總是以一種沉穩老道運籌帷幄的姿態出現,而今天是他第一次沒有辦法去細想任何事,第一次失去理智。
“我想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麼。”
男人隨手撈過剛剛才往桌上一丟的車鑰匙,冷冰冰地留下一句“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自己先冷靜冷靜。”之后,沉著臉離開了別墅。
樓下轎車發后,聲音逐漸遠去。
周芙著洗手間冰冷的瓷磚墻面坐在地,耳邊不斷回響起陣陣哀嚎。
可怖的場景一次次在眼前重現。
不知所措地回到床上,抱著那還殘留著他味道的被子。
不斷地告訴自己,睡一覺就好,睡著了就什麼事都想不起來了。
別墅外,陳忌黑著臉繞著屋外花園開了好幾圈的車。
片刻后,陸明舶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陳忌掛了兩次,最后還是抵不住他的堅持,接了起來。
“沒事別給老子打。”他說完,正想再次將電話掛斷。
就聽見陸明舶在電話那頭心虛地喊道:“哥,那箱禮運錯地方了……”
陳忌薄抿著,沒吭聲。
陸明舶繼續說:“我地址沒給錯!是這外國佬真不行!”
陳忌懶得聽他廢話,蹙著眉直截了當問:“送到哪了?”
“郊區一個集中點,你那地兒開車過去,估計一個多小時能到。”
“從今塘替你帶來的信也放里頭了……”
陳忌了后槽牙:“知道了。”
男人打著方向盤,按照陸明舶發來的地址,黑著臉驅車前往。
氣死他得了,家里那個莫名其妙和他說離婚,他還得屁顛屁顛開車去郊區給拿生日禮。
車子開出十多分鐘之后,陳忌心里已經控制不住去想,周芙一個人在家到底在干什麼了。
一邊兒氣口而出就是離婚兩個字,一邊又開始回想自己剛才的態度是不是太過冷,會不會嚇到,害委屈。
想想又覺得,人家都要和自己離婚了,他什麼態度,怕是也不太在意。
片刻后,陳忌還是沒忍住給周芙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沒人接,估計還堵著氣。
男人舌尖抵了抵臉頰,面無表地給在英國的助理打了個電話:“給送點兒吃的。”
“送我家去。”
“對,中餐,算了,中餐西餐都準備點兒,這姑娘挑著呢,多準備點花樣,能多吃兩口我都謝天謝地。”
“順便看看在做什麼,要是在哭你馬上和我說。”
別墅,周芙一個人孤零零在床上,想閉著自己睡卻遲遲無法睡。
只要閉上眼睛,腦海中便不斷浮現小提琴琴弦割在手臂上的場景。
最開始是割在的手上。
后來慢慢割在了陳忌手上。
一下睜開眼,蒼白著小臉抓過手機,雙目無神地趿上拖鞋下了樓,而后徑直往屋外走。
將近一個鐘頭的時間,陳忌終于到了陸明舶所說的地點,將一箱子禮搬上車后,又把那一沓信封在手中坐回駕駛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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