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鈺出一抹寬的笑:“我會上折子討伐荀楓,他偽裝穆華,欺騙王府,欺騙姚家,其心可憎,按律當誅。”
荀楓是姚家的婿,便也是云禮的表妹夫,云禮有本事把姚家也端了,否則諸葛家就是安全的。
水玲瓏替諸葛鈺系好盤扣:“荀楓真是太狠了,我猜,他很快就能昭雪。”
諸葛鈺前腳剛走,后腳枝繁便蒼白著臉進來了:“大……大小姐,穆夫人,不是,姚欣不見了!”
卻是昨晚,荀楓離府前將姚欣一并帶走了,姚欣是自愿或是被迫,不得而知。
姚大夫人氣壞了,連早飯都沒吃便“殺”進王府要人:“我好端端的兒嫁你們王府卻不翼而飛了,你們把兒還給我!”
諸葛流云宿醉未醒,老太君年事已高,諸葛鈺和安郡王去上了朝,便只有水玲瓏和甄氏坐鎮,以對抗姚大夫人的怒火。
甄氏迅速掃了一眼怒氣滔天的姚大夫人,又看了看悶頭默不作聲的諸葛汐和馮晏穎,心中冷笑,面上卻和和氣氣地道:“姚夫人,我理解你尋心切,可姚欣不在府里,我們一時半會兒不出人啊,但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了,你安心等消息吧。”
姚大夫人拍桌而起,指著甄氏怒罵道:“安心等消息?你怎麼好意思和我說這樣的話?換做你的兒突然失蹤了,你能安心嗎?當初你們上門提親時怎麼和我保證的,說一定待我兒視如己出,你看看你們闔府上下除了我兒誰也沒!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視如己出’嗎?有本事別將你們王府做的惡報應在我兒上啊!”
甄氏一聽這話便不喜了:“姚夫人,你的意思是你兒失蹤,非得再找另個人陪一起失蹤?你不好過,便全天下都不好過了?你這架子,比皇太后怎麼還足上三分呢!”
仗著自己是皇上和太后的外戚,便將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可惡!
姚大夫人簡直要氣暈了:“你……你一個小妾有什麼資格與我談話?你們王爺過來!或者王妃過來!”還不清楚王妃回了冷家。
水玲瓏不疾不徐地道:“姚大夫人請坐,我父王子不適,暫時不方便會客,我母妃剛好回了娘家省親,你且坐下,關于姚欣的事聽我與你細細分析。”
姚大夫人聞言登時如烈火烹油,怒氣更甚:“好哇好哇!你們諸葛家欺人太甚了!我兒失蹤,王妃居然還有心回娘家省親!”
其實明白王妃必是在姚欣出事之前回的娘家,因為丫鬟們說姚欣是半夜不見的,可就是氣,氣諸葛家把兒哄騙過來又不好生看顧,害得兒如今不知在何,所以,他們這些“幫兇”理應到良心的譴責!
甄氏依舊為那聲“小妾”耿耿于懷,于是蹙眉道:“王妃回娘家的時候又不知道你兒會出事!”
姚大夫人恨不得上前撕爛這張兒:“你閉!你又不是當家主母,在這兒話!”
甄氏一噎,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姚大夫人又看向水玲瓏厲聲道:“那麼你父王呢?得了什麼病這麼巧,連床都不下不來了嗎?還是他本沒臉見人,所以做了那頭烏!”
這話過分了,諸葛流云好歹是異姓王,姚大夫人哪怕貴為天子姑姑,也沒權力辱罵皇室冊封的王爺。
諸葛汐眉頭一皺,覺得婆婆的話非常刺耳。
水玲瓏眸清冷地看著姚大夫人,不卑不道:“姚夫人,我理解你擔憂兒的心,但也請你注意措辭,我們也是害者,你真要把兩家關系鬧得一發不可收拾的話,屆時尋找你兒的隊伍中便不再有諸葛家的影。”
姚大夫人被水玲瓏那仿佛潛藏了無盡暗涌的目看得頭皮發麻,宛若掉進了萬米深潭,幾乎不敢張口呼吸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對面的娃娃只有十八歲,得很,自己怎麼能被唬住?姚大夫人再次壯起了膽子:“說不定是你們勾結了荀楓呢!故意騙我兒下嫁,誰知道你們肚子里藏了什麼禍水?”
諸葛汐和馮晏穎低下了頭。
水玲瓏冷芒一掃,不怒而威道:“這門親事真的是我們諸葛家提出來的嗎?”
姚大夫人被堵得呼吸一頓,反駁的話說不出了。
水玲瓏趁熱打鐵:“姚夫人,不管荀楓用的什麼份,你兒都和對方拜過堂過親了,如此,他們就是如假包換的夫妻,你又憑什麼斷定你兒是被擄走,而非自愿離開的?的丫鬟金桔不也沒在府里了嗎?”
“……”姚大夫人呆怔。
出了花廳,姚大夫人把諸葛汐和馮晏穎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諸葛汐和馮晏穎自知理虧,不敢頂,就任由婆婆罵著,直到姚大夫人罵累了,甩袖回府,二人才灰溜溜地跟上。諸葛汐想和水玲瓏私聊,馮晏穎想探董佳琳,但二人都礙于婆婆此時對諸葛家的怒火而不敢開口。
董佳琳和荀楓的丑事沒對外宣揚,眾人只知道董佳琳突然被,原因不詳,但有一種說法是得罪了喬慧,企圖害喬慧的胎,郡王和二夫人一怒之下便懲罰了。
水玲瓏和喬慧帶著盛的補品來到了紫荊院,守門的婆子看清來者是世子妃,忙恭敬地行了一禮:“世子妃萬福!二萬福!”
水玲瓏面如常地問道:“況怎麼樣?有沒有異常的響?”
婆子據實相告:“沒,昨晚到現在一直安靜得很,沒聽見摔東西也沒聽見誰哭。”
水玲瓏打了個手勢,枝繁從荷包里取出三粒銀子塞進婆子手里,婆子欣喜地謝過,水玲瓏和喬慧步了院。
房,董佳琳正在安安靜靜地繡花,杏兒垂頭喪氣地坐一旁,有一下沒一下地分著線:“姨娘,我們該怎麼辦啊?”
董佳琳手上作不停,仿佛漫不經心地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那是怎麼辦?”杏兒追問。
董佳琳蹙了蹙眉:“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昨天那場大火都讓我躲過了,我就不信大難不死我會沒有后福!”
這話,多半是在激勵自己。
水玲瓏推門而,從容地笑道:“是啊,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董佳姨娘有大好的錦繡前程等著呢!”
董佳琳循聲側目,微微一愣后起向二人見了禮:“世子妃,二。”語氣里了一分溫婉天真,多了好幾分滄桑老,仿佛一夕之間,便走過了一段不可磨滅的歲月。
水玲瓏和喬慧在椅子上坐好,杏兒趕去茶水間沏了茶奉上,水玲瓏和喬慧把禮一一遞到杏兒手中,當杏兒放下禮,并從喬慧擰來的食盒里取出一碗黑乎乎的湯時,疑地問出了聲:“這是什麼呀,二?”
喬慧的眼神一閃,訕訕笑道:“哦,是……安胎藥。”
水玲瓏不聲地以帕子了角。
董佳琳將二人神盡收眼底,狐疑地皺了皺眉,卻溫和地笑道:“多謝二了,二不計前嫌,肯這般厚待于我,我激不盡。”
言辭間,換了自稱,這已經是不把自己看做諸葛家的姨娘了。
喬慧有些反董佳琳的態度和言辭,但不知想到了什麼,又不好意思地笑開:“這……沒什麼的,我昨晚和郡……郡王談過了……”看了水玲瓏一眼,又著頭皮繼續道,“都是一家人,郡王雖然……在氣頭上,但對你也不是完全沒有,你……你肯改過自新的話,郡王……我相信郡王會接納你的。”
喬慧你連撒謊都不會!董佳琳的素手慕地握,皮笑不笑地道:“二真是菩薩心腸。”
喬慧抖著端起茶杯,沒喝呢,就已灑了幾滴。
水玲瓏淡淡笑道:“董佳姨娘昨兒了驚嚇,這是胡大夫親自熬的安胎藥,董佳姨娘趁熱喝了吧。天底下沒有過不去的坎,你表姐是姚家二,你大哥是禮部侍郎,該不該賣他們一些面子,郡王心里有數。”
董佳琳的眼閃了閃,道:“我剛吃多了糕點,肚子撐的慌,等消食了再喝。”
水玲瓏緩緩地眨了眨眼,狀似隨口道:“荀楓把姚欣帶走了。”
董佳琳的睫羽狠狠一!
水玲瓏看向,似笑非笑道:“昨晚,荀楓試圖謀奪諸葛家名下的各類產權,與諸葛鈺大打出手,可惜荀楓打不過只能落荒而逃,但即便是逃,他也把姚欣帶走了。人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瞧了荀楓和姚欣,我忽然覺得這話講得不對。董佳姨娘,你認為呢?”
董佳琳的雙手握了拳頭,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出一抹燦爛的笑:“世子妃何必刺激我?我又不是自愿的,我是被他花言巧語騙得失了分寸。”
水玲瓏好像信了的話,淡然笑道:“那就好,我怕你誤歧途不可自拔呢,倒是我白擔心一場了。其實在賞梅宴上,荀楓便注意到姚欣了,姚欣是那一屆的武試冠軍,的卓越風姿也不知迷了多兒郎的心,荀楓正是其中一位。只是婚姻嫁娶向來不由自己,荀楓不得已納了水玲瓏為側妃,可為了姚欣,他一直沒娶正妃。”
董佳琳的臉越發蒼白了,承認最初喜歡上的癡漢穆華,可是慢慢接,發現雄才偉略的荀楓更有魅力,所以,義無反顧地淪陷了。對郡王是一種單純的仰慕,對荀楓則是一種癡狂的和崇拜,是以,水玲瓏的這番話無疑像一盆含了冰的涼水兜頭兜臉朝澆來,連腳趾頭都生生凍住了。
水玲瓏仿佛沒發現的異樣,繼續自顧自地呢喃:“好在二人兜兜轉轉,有人終眷屬。我雖討厭荀楓,可我喜歡姚欣,所以私心里,我希姚欣得到幸福。”
說著,含笑的目落在董佳琳的肚子上,“下次見到姚欣時,指不定都生下荀楓的長子了。”
董佳琳倒吸一口涼氣:“你……”
水玲瓏莞爾一笑:“我可不是咒你生不下兒子或懷的是兒,要知道,荀楓走的時候本不清楚你懷了他的孩子,就算知道,等一、兩年后歸來,誰能保證當初那個沒掉,你生的不是郡王的孩子?反正你背叛了郡王一回,也能背叛荀楓一次。”
“我本來就是郡王的人,世子妃莫要故意把我和荀楓扯在一起。”這幾句,幾乎是從牙兒里咬出來的。
水玲瓏撣了撣裾,云淡風輕道:“我其實就是這個意思,董佳姨娘別多想,過了這個坎兒好好和郡王過日子。小慧,我們走吧。”
喬慧放下茶杯,神復雜地看了董佳琳一眼,也看了看桌上的湯,與水玲瓏離開了紫荊院。
二人一走,董佳琳便子一靠在了椅背上。
杏兒忙拿端起涼得差不多的湯藥,勸道:“姨娘是不是不舒服?趕把安胎藥喝了吧,喝了就會好很多的,二經常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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