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夭微微開車窗簾幔,看了眼茶攤正議論的那幾個人,長相平凡,作平常百姓裝扮,但他們眼角眉梢卻有著掩飾不住的煞氣,不似一般的江湖人,更不像平民百姓。微微挑眉,還不待細想,前方忽有一名婦人開堵在前路的人群瘋了般朝著馬車的方向沖了過來,那名夫人衫破舊,頭發凌散落,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似是落魄的瘋婦,手中抱著一個包裹像是抱孩子的姿勢。一邊跑著一邊驚慌大:“救命啊!別殺我的孩子,我兒子是無辜的……誰救救我的孩子啊……”
瘋婦后跟著一個四十來歲作民婦裝扮的人,焦急地喊:“夫人,夫人……你別再跑了,快停下吧!”
那瘋婦哪里肯聽,只是拼命跑著,奔到馬車跟前,忽然被什麼絆了一下,子不穩,整個人朝著馬車撞了過來,一聲大,頭便撞上車轅,砰的一聲,馬車都跟著震了一下。漫夭皺眉,后面那個婦人連忙追了上來,張道:“夫人,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瘋婦額頭被撞破,鮮直流,眼看著人就要昏過去,里還喃喃念道:“別殺我兒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瘋婦終于撐不住昏過去了,但手中的包袱卻仍然被抱得的,仿佛那真是的孩子一般,死也不肯松手。
人群中又追過來一個中年男人,中年人忙對中年男人道:“你來得正好,快帶回去,請個大夫來瞧瞧,這次撞得嚴重,別出什麼事才好。”
那中年男人一臉不耐道:“一個瘋子,你那麼張干什麼?家里窮得揭不開鍋了,還請什麼大夫?白養了十幾年已經仁至義盡。”
中年人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當初表姐臨死前把給我們的時候不是說了嗎?只要好好照顧,總有一天有你的好日子。”
男人一聽這話,怒道:“老子都等了十幾年了,也沒見到有好日子來找我們,這種話也就你這蠢人才信!反正我不管了,要管你自己想辦法,你要是敢再讓進家門,我把扔城外破廟里去。”男人哼了一聲,轉就走了。人很無奈地看著瘋婦,唉聲嘆氣。“這可咋辦是好呀?”說著抬頭看見起簾幔的漫夭,愣了一愣,道:“這位……貴人,您能不能行行好,救救這位夫人,可憐的,年輕的時候被丈夫拋棄失去了孩子,又被毀了容……唉!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可憐!”
漫夭垂眸,掃了眼被中年人扶起來的瘋婦,只見被開頭發后的半邊臉有一個很大的傷疤,似是曾被大火燒傷,而另外半邊臉卻是如白雪得驚人,而雖著布,卻不掩骨子里散發的貴氣。漫夭眸一轉,對蕭煞使了個眼,蕭煞拿出一錠金遞給那中年人。
中年人忙謝道:“謝謝貴人,您真是好人哪!我替這位夫人給您磕頭了!”說著就要跪下,漫夭冷冷擺手道:“不必,我只是趕時間,不希有人擋住我的路。蕭煞,繞道走!”面無表地吩咐,放下簾幔。好人?這樣的名頭,以前不稀罕,現在更不稀罕。
來到九皇子府,又被門口的侍衛攔住去路。
“大將軍有令,九皇子為叛賊一伙,沒有將軍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項影上前斥道:“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這位可是大將軍夫人!未來的皇后,你也敢攔?”
那侍衛一愣,漫夭冷聲道:“不想死就讓開,本夫人今日已經開了殺戒,不在乎多殺幾個!”
眼如利刃,氣勢渾然天。
守在門口的幾名侍衛只覺一陣冷風刮過,子抖了一抖,不自覺就讓開了道。
那不是別人,是將軍夫人!
府水園,九皇子雙手墊在腦后,靠躺在園中的亭廊,百無聊賴地晃著,兩眼瞪著天,直翻白眼。
一名下人急匆匆地走過來,稟報道:“殿下,有人來看您了!”
九皇子倏地一下坐起來,問道:“誰呀?”
下人答道:“是大將軍夫人。”
九皇子先是目一亮,繼而想起什麼,兩眼一瞪,怒道:“來干什麼?我不想見,你走!”
“這……奴才不敢吶!”
九皇子瞪眼斥道:“貪生怕死的狗奴才!”說罷又躺了下去。
漫夭走到園子中央,揮手讓那下人退下,隔著曲水石橋,掃了眼周圍明暗替布的崗哨,道:“老九。”
九皇子不看,把臉轉到一邊去,用鼻子哼出一聲,表示不屑。
漫夭微微垂了眸子,眼中沒有緒起伏,淡淡道:“看來是我瞎心了。九殿下的日子,過得如此悠閑,連我都要羨慕。”
九皇子翻了翻白眼,冷哼道:“這還不是你的功勞嗎?我們未來的皇后娘娘,怎麼有心來看我這個就要去見閻王的逆臣賊子?我七哥真傻,居然為你這樣的人連命都不要!”
漫夭見他話中帶刺,嘲諷之意甚濃,蹙眉轉道:“看來九皇子殿下并不歡迎我,是我自討沒趣。告辭!”
九皇子一聽要走,噌得一下蹦了起來,他氣恨了好幾天,一直沒地方發泄,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才說兩句就要走人,他不氣得口不擇言,大聲道:“你就走吧,就算我死了,你也不用再來看我。我以為你跟別的人不一樣,原來你也貪慕虛榮!七哥為了你什麼都不顧,現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呸呸呸……我這烏!”他氣惱地扇了自己一個,又道:“你不想著救他,居然還高高興興準備做傅籌的皇后,你還是不是人啊?你這個水楊花……”罵聲至此,驀然止住。只因他看到了園中遠遠立著的一清冷孤絕氣息的子的滿頭白發,瞪大眼睛,怔住了。
水園風景如畫,明燦,用奇形怪石累積而的假山旁邊,溪水如碧,背孤立于獨木橋上,紅的紗長擺飄落搭在水面,水中波粼粼,反出白冷,映出紅如,白發耀目驚心。
子清冷的聲音仿佛刺破了的溫度,凜冽的寒意,散發在麗的水園,說:“想罵便罵!紅禍水也好,水楊花也罷,我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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