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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 第 41 節 齊國皇女

傳聞他一生為了變法而死,最后妻離子散,什麼都沒留下來。

跪死在長門朱階后,他被扣了項「侵生事、天下怨謗」的罪名。

替他翻案,既是我的愿,又是天下萬民的愿

看著殿焦躁狂怒的容宴,我的目冷下來。

「容宴,我給你兩個提議。

「要麼乖乖給謝大人翻案。

「要麼,把所有的名頭都還回來,我替你翻這樁案。」

9

容宴對我的提議嗤之以鼻。

見我不管不顧后,他踹了一腳我的凳子,走了。

我仍是不不慢喝茶,毫沒有芥的模樣。

容宴看起來有恃無恐,顯然是還有退路。

但他好像低估了事的嚴重。

謝瑛的案子,是皇帝的心病。

他疼了十八年,日想夜想,怎麼也放不下。

就像一塊流了膿的瘡口,痂結了又潰爛,誰來都不行。

哪怕這人是他最寵的兒子。

我依然被在寢殿里。

九公主看起來老實了點,但依舊時不時來破口大罵。

紅腫的眼睛和怨恨的神來看,容宴并不好過。

從九公主的罵聲里,我知道了他和皇帝早晨時發生了爭執。

皇帝被要為謝瑛翻案的他氣個半死,傳了半個太醫院的太醫。

但容宴也沒好過,擺在案上的玉鎮紙砸破了他的頭。

他額頭破了相,流不止。

容宴又來找我了。

這回他的神又添了幾分癲狂,抓著我的手十分用力。

「我讓給你。

「你滿意了吧!」

我的手被九公主抓的傷痕才好,又被他掐破了。

但我毫不在意,又笑著刺激了他一下。

「兄長,你長到這麼大,還未被父皇傷過吧。

「父皇還有好幾個疼的兒子。」

我故意拉長聲音,等著容宴上鉤。

容宴果然惱怒至極,他攥著拳頭又紅了眼,渾都散發著暴的氣息。

他將一疊卷宗都扔給了我。

「給你!都給你!」

我收起卷宗,心里卻有些憾。

父皇有好幾個兒子,可他最寵這個草包。

他這麼蠢笨易怒,卻還在儲君的位置上坐得好好的。

10

我又回到了大理寺,給謝瑛翻案。

屋子里的同僚見是我,都悄悄松了口氣。

他們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

甚至還有的派小來勸我多歇一會兒。

我吃著香噴噴的桂花糕,想笑。

看來這一段時間容宴是把他們折騰得不輕。

畢竟他好大喜功,又不知律令,干什麼都是給別人來做。

和他共事的人活也許干得并不,但是功勞肯定分不到丁點兒。

后面容宴為了謝瑛案和皇帝拉扯,這些員更是了眾矢之的,急得如熱鍋上螞蟻般團團轉。

如今又換了我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嚴大人看著也瘦了些,見我來了,不茍言笑地遞給我一塊灰撲撲的東西。

我問他是什麼。

他說是蒿子粑粑,吃了去邪祟的。

我笑著收下,打算有空回去驗驗有毒沒毒。

忙完這些,我便正式開始收集當年謝瑛案的證據。

其間皇帝倒是也來傳召過我。

他照樣怒斥過我不孝,照樣扔了玉鎮紙下來。

但我可不是容宴,也本不在乎他的

皇帝當年翻臉背刺了謝瑛。

他自己心里有愧,也害怕別人去他的心病。

但我很無所謂。

因為我的目的,就是要在他的心頭剜下一塊淋淋的去。

他多麼痛,才會想起我娘當年多麼痛。

他多麼恨,才會想起我娘當年多麼恨。

我要一點點折磨他,讓他在凌遲的痛苦里慢慢死去。

我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11

皇帝半夜犯病的時候,傳我去見他。

我踏宮殿時,里面云飄霧緲。

皇帝在服五石散,貴妃安靜地坐在他床邊。

他們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一種接近死寂的詭靜。

九公主依偎在他們的邊,困意惺忪。

我看著那三張臉,忽然發現一件事。

——九公主好像長得并不似皇帝。

很像貴妃,是那種極盡艷的像。

但我在這張臉上,看到了屬于另一個人的影子。

一個我曾經只在畫像上看見的人。

他們都沒有說話,只是拿那種能把人后背盯得發的眼神盯著我。

終于,皇帝開口了。

「念兒,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盯著神麻木的貴妃。

我問:「陛下,你還記得我娘嗎?」

他的臉上忽然搐了一下,神有些扭曲。

「你……娘?」

「是的,我娘,那個被你丟到三千里外的西北、又被你扔在軍營里踐踏而死的人。」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今日是的忌日,你知道麼?」

皇帝服了五石散,神智并不怎麼清楚。

聽了我的話,他的神起初很惶,而后慢慢地彎下腰來。

似乎想起了什麼,他低低地哀號了一聲。

他揪著前的衫,用力地嘔,似乎想嘔出來,整個人都在抖。

「阿青,阿青,是我錯了……我不該疑你……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晾晾你,可你這麼倔,寧愿站在謝瑛這一派也不愿和我在一起!

「不怪我,不怪我!我不知道你懷了孩子……」

衫凌,猛地跌下龍床,在地面上膝行。

我漠然看著他。

給他進獻丹藥和五石散的道士早就被我買通了。

我特意讓他們在丹藥里加上一味毒藥。

這種毒藥生于西南,有致幻之效。

人看見心中最不愿意看見的那一面。

在外界的刺激下,中毒者會喜怒無常,逐漸瘋癲。

皇帝陷幻覺,又哭又笑,形容可怖。

我看著索然無味,從殿退了出來。

殿外,圓月拋灑下清輝,正籠罩著一個人。

他跪得筆直,清俊的側臉被月勾勒出,長睫垂下,顯得安靜而斂。

正是從前跟在容宴后的那個暗衛。

只是此時,他白皙的臉上有好幾道痕,像是被子的長指甲劃過。

手臂上更是青青紫紫,還有被燭焰燙過的痕跡,很是可怖。

我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什麼名字?」

他抬起頭,看向我。

「無心。

「我無心。」

12

那日從勤政殿回來后,我便派人去查九公主的世。

但這事太過于,手下并未查到什麼東西。

卻帶來了另外一樁消息。

「貴妃娘娘很久之前就瘋了,對太子輒打罵,但是……」

他猶豫了下。

「但是后來太子想了個法子,那個名無心的暗衛形和他相似,他就讓他代貴妃娘娘的責打。」

他頓了下,同時躍躍試地提議道。

「殿下若是有意的話,不若著手拉攏這個暗衛,說不定有意外之獲。」

我卻搖了搖頭:「此事不急。」

暗衛離開后,我繼續翻開謝瑛案的卷宗整理線索。

卻在看見卷宗上一個名字而頓住了。

我提筆,圈住那個名字。

泰州鎮使,寧奉知。

在我為數不多的朝堂記憶里,寧奉知占據著重要一隅。

他權傾朝野,是割據通泰兩州的地方大吏,擁兵自重,野心

——最重要的是,他和貴妃曾定有婚約。

直到皇帝一道旨意橫刀奪了

后來貴妃也好似移般,癡癡向著皇帝,甚至不惜鏟除陷害了他邊許多的人。

但我想起了九公主的鼻子。

的鼻子有些鷹鉤,弧度雖不明顯,但卻為那張艷若桃李的臉增加了幾分俏。

可皇室中的其他十七位公主和其他皇子,沒有人是鷹鉤鼻。

唯有泰州鎮使,有著一個野心的鷹鉤鼻,在畫像上十分顯眼。

掌微笑,心頭豁然開朗。

「好大的一頂綠帽。」

13

這頂綠帽本是個

但卻總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出來想把它撕破。

再次接到皇帝的傳召時,我已見怪不怪了。

進殿,他目炯炯地立在案前等我,一見便開口。

「北戎要人去和親,你代你妹妹去。」

語氣很是輕慢,不似之前偽裝的和藹,有些鄙夷的意味。

我盯著他后擺放奇怪的屏風,輕聲道。

「不是已經遣了流芳公主去和親了嗎?」

「那不一樣!」皇帝不悅地道,「只是個丞相之,是后封的公主,若是讓坐穩了皇后之位,豈不是在打我齊國的臉面?」

他的語氣終于有了和緩的意味。

「念兒,你是父皇最重的孩子。只有你去,

才能為我齊國一統天下留有機會。」

我微笑看他:「既然如此,為何不讓九妹妹去呢?」

也許就是這句話激怒了他,皇帝重重朝我扔了個玉硯臺。

玉質堅,砸在我的額頭上,頓時流出了汩汩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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